日子如常的過,經(jīng)歷過這次離家出走,池建軍兄弟倆放學后不止比以前更加認真的完成作業(yè),在家里也更加的勤快。
不管是陸母還是姜婉晚,只要他們在干活,兄弟倆總是很有眼色的幫忙。
陸母經(jīng)常不讓他們們幫忙,讓他們?nèi)ヅ阒鴪F團圓圓玩耍,兄弟兩人就會手足無措。
見他們小心翼翼的模樣,索性姜婉晚便讓陸母隨他們?nèi)チ恕?/p>
越是不讓他們幫忙,只怕是兩個人心里越是覺得愧疚。
同時姜婉晚跟陸晏州私下也在商量著兄弟倆的事情,畢竟從法律上來講,池建設(shè)和池亦可才是他們血緣上的哥哥姐姐。
倒不是姜婉晚他們舍不得那點錢,可斷沒有親哥親姐不管不問,一分錢不出的吧?
更何況,他們也不想看到兄弟倆總是這樣小心翼翼。
陸晏州部隊里面忙,是走不開的,姜婉晚跟陸母要帶孩子。
最后還是姜頌主動說,可以安排人帶著小哥倆去陽城。
“那這樣吧,要不等建軍建黨放假,再去怎么樣?”
池建軍兄弟倆聞言,面上有些著急。
“二姐,姐夫,我們想過兩天放假就去,大不了請一兩天假就好了。”
池建軍池建黨想的是,在不給二姐他們添麻煩的情況下,當然是越早回去找大哥大姐越好。
理解他們心中所想,姜婉晚點頭同意,“我是沒什么意見的,看您那邊能安排的過來人手嗎?”邊說邊看向姜頌。
姜頌點點頭,“我來安排。”
“謝謝姜伯伯,給您添麻煩了。”池建軍站起來向姜頌鞠躬道謝。
他心里很明白,姜伯伯之所以幫他們,一方面是因為姜伯伯心地善良,另一方面,是看到二姐的面子上才幫忙的。
若不是他們跟二姐的這層關(guān)系,又住在二姐這里,姜伯伯又怎么可能幫他們呢。
“不客氣,你們好好念書,等我安排好人,買好火車票,再通知你們。”
姜頌辦事效率很高,沒兩天就安排好一切了。
送兩兄弟過去的是他們的老熟人——小汪。
“小汪,給你添麻煩,勞煩你帶著兩個孩子走一趟。”陸母遞上一搪瓷缸的糖水。
小汪忙接過喝了一口,“不麻煩,正好我還可以去陽市看看戰(zhàn)友,一舉兩得了。”
“小汪,那邊派出所和街道辦那里我都有打電話交代,你帶著建軍建黨到地方了,可以先去轄區(qū)的街道辦,有時候什么情況拿不定主意,解決不了,就打電話回來。”
“是,首長。”小汪站起身,挺直胸膛鏗鏘有力的說道。
“哎呀呀,都不是外人了,今天晚上就在家里吃飯,嬸子再給你們蒸點饅頭在火車上吃。”
“謝謝嬸子,早就想您蒸的饅頭了,比我們是食堂蒸的都還要松軟,嬸子您手藝也好,晚上我可有口福咯。”
陸母頓時眉開眼笑,“你喜歡就好,喜歡晚上多吃點,對了你喜歡吃什么菜,晚上嬸子專門給你做。”
“哈哈,嬸子,那我可就不客氣點下了啊!”
“點,只管點。”
……
另一邊,陸晏州也在叮囑池建軍池建黨。
“建軍建黨,我營里最近事情多,不能陪你們一起去。
你們一路上都聽小汪叔叔的,到了地方不管發(fā)生什么,都不要沖動。
就像你們二姐說的那樣,山不轉(zhuǎn)水轉(zhuǎn),活人不能給尿憋死,總會有辦法的。
也許你們現(xiàn)在覺得很嚴重的問題、過不去的坎,等過段時間回過頭來看,就會發(fā)現(xiàn)其實都不是事,知道嗎?”
陸晏州大致能猜到,這次兄弟倆去可能不會太順利。
如果池亦可和池建設(shè)有良心,兄弟倆也不會寧愿錯學,自己養(yǎng)活自己也不想著回去找他們。
他就擔心,他們不在身邊看著,這兩個孩子又鉆牛角尖。
“姐夫,我們會乖乖聽小汪叔叔指揮的,不會亂跑。”
這會兒兩人到是答應(yīng)的好好的。
陸晏州又叮囑了幾句,注意安全,在火車上不要跟陌生人說話,吃陌生人給的東西。
便起身去找小汪再叮囑一遍去了。
小哥倆寫完作業(yè),就想到廚房幫忙,結(jié)果被陸母給趕了出來。
只好回了客廳,一人牽著一個,帶著團團圓圓這間屋子竄到那間屋子。
姜婉晚樂的輕松,起身揉了揉酸脹的腰。
團團圓圓現(xiàn)在也不愛人抱著了,就喜歡自己走,偏偏身上喜歡的衣服還有那么厚,自己又走不穩(wěn)。
大人牽著他們就必須要佝著腰,著實有點費腰。
姜頌也微不可察的嘆了一口氣,不著痕跡的輕輕揉了揉后腰的位置。
姜婉晚自然也注意到了,“爸,有建軍建黨帶著團團圓圓玩呢,您快坐下歇一歇吧!”
聽到女兒久違的稱呼,姜頌先是怔愣片刻之后,才不敢相信的盯著女兒的臉。
“小晚,你,你剛才喊我什么?”
等待答復(fù)的時間里,他緊張地拇指食指來回摩擦。
他的目光實在是太熱烈了,姜婉晚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偏頭,移開目光不敢跟他對視。
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開口又重復(fù)了一遍。
“爸,您腰疼了就趕緊坐下歇一歇。”
“哎哎哎,爸爸還以為這輩子到死,都再也聽不到你喊我一聲爸爸了呢!小晚,爸爸今天真的很高興,謝謝你還愿意喊我一聲爸爸,爸爸……小晚爸爸對不起你!”
姜頌覺得眼睛熱熱的,鼻頭也泛著酸。
他是真的沒想到,會這么快的聽到女兒喊他爸。
盡管他很想聽到,但是在內(nèi)心深處他并不奢望。
姜婉晚有點不自在,畢竟她不是真正的姜婉晚,這一聲爸她都是經(jīng)過了這段時間做好了心理建設(shè)才覺得改口的。
私下陸晏州沒有少開解她。
而這段日子,她也切實地感受到了姜頌作為一個父親的愛,和小心翼翼。
她不想看到他一個人的時候,臉上總是掛著憂愁,也不想他沒次看到她,那雙跟她相似的眼眸里染著哀傷。
而他這段時間確實也做到了,一個父親,一個外公能做的所有,她沒辦法不動容,所以才決定要改口的。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咱們都不要再提了,今后咱們都好好的。”
姜頌連聲應(yīng)好,“我們都好好的,還要陪著團團圓圓長大呢!”
“嗯。”
晚飯的時候,陸晏州敏銳地感覺到了媳婦和岳父之間的不同。
從前就算是吃飯,岳父雖然也會關(guān)心媳婦,但是遠不會像今日這樣,用公筷一個勁兒的給媳婦夾菜。
媳婦也不忘招呼他自己吃,雖然沒有具體說什么,但是他就是感覺到了不同。
吃過飯,他甚至聽到了媳婦喊岳父爸爸,岳父臉上比任何時候的笑臉都還要多。
原來,岳父這么高興,是因為媳婦總算是喊他爸爸了。
這些日子他都看在眼里,見他們父女重歸于好,他也很為他們高興。
多一個人愛他媳婦,他非常的開心。
他希望媳婦能有更多的人愛,而她也值得世界上最好的愛。
“親家母,小晚我就先回去了,”說著轉(zhuǎn)頭看向跟出來的女婿,“晏州,你也別送了,明天一早我安排車來接建軍建黨。”
“爸,那你路上注意點,我跟娘就不送你了,還要給團團圓圓洗澡。”
“成,別送了啊,有啥好送的我?guī)缀跆焯於紒恚銈兠χ。易吡恕!苯灥捻訙厝岬牡嗡?/p>
“爸,我送送您和小汪,正好我也消消食。”
陸晏州笑著跟在姜頌他們身后,說笑著走到院子外面。
見他們似乎有話要說,小汪出了院子找了個理由先離開了。
翁婿二人走到院門不遠處停下腳步,姜頌從衣兜里掏出一包煙,遞了一支給女婿。
已經(jīng)戒煙的陸晏州,想著也不好拒絕老丈人的好意,伸手正準備接。
就見老丈人倏的把煙收了回去,“不是說戒了么?你不會是背著小晚在偷著抽吧?”姜頌懷疑的盯著他。
陸晏州:“……”
真是冤枉,本來是好心不想拒絕老丈人,結(jié)果老丈人現(xiàn)在覺得他在騙他女兒!
他真的哭笑不得!
見他不說話,姜頌覺得他真相了。
“雖然要感謝你在小晚面前替我說好話,但是這不是我?guī)椭汶[瞞小晚的理由。
我告訴你啊,我是不會幫你隱瞞我女兒的。”
陸晏州撫額,無奈道:“爸,您真的想多了,我是真的戒了,剛才我只是不想拒絕您而已,我都兩年沒抽過煙了。”
“真的?”姜頌半信半疑。
“真的,比真金還真,我都有兩年沒抽煙了。”陸晏州就差對天發(fā)誓,證明自己的清白了。
“好吧,那我就姑且相信你,男人不承諾也就罷了,自己承諾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你可別糊弄我閨女。”
“爸,您放心吧,我就是糊弄我自己,我也不會糊弄晚晚的,我是真的戒煙了。”
“這還差不多,”姜頌滿意的點頭,“不過,還是要謝謝你才對。”
他心里清楚,女婿肯定在女兒面前替他說了不少的好話。
這個情他承,不過,他是不會幫著欺騙女兒的。
要是他發(fā)現(xiàn)了女婿有事瞞著女兒,不管是什么事情,他才不會徇私。
“爸,瞧您說的什么話,怎么跟我還客氣上了呢,咱們都是一家人,理應(yīng)相親相愛才對。”陸晏州笑了笑。
“話是這么說,但我可是永遠站在我女兒那邊的。”
說到這里,姜頌自己忍不住率先笑了起來,看向陸晏州認真道,“晏州,答應(yīng)我,一定要替我照顧好小晚和團團圓圓!”
話鋒一轉(zhuǎn),陸晏州險些沒跟上老丈人跳躍的思維。
“答應(yīng)我好么?”
“爸,我肯定句好好照顧晚晚的,但是并不是因為我答應(yīng)了您,而是,就算您不叮囑,我也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們娘三個的。”
“好好好,那就好。”姜頌笑著點頭,很滿意女婿說的話。
“爸,您可以監(jiān)督我,我隨時接受您的檢驗。
要是我有哪里做的還不夠好的地方,請您一定要當著我的面指出來。”
陸晏州認真道,并沒有因為這并不是老丈人第一次叮囑他,而有所不耐。
反而,比以往每一次都還要認真。
雖然不明白老丈人為什么突然又提起,但是他還是很鄭重地保證道。
“嗯,爸爸會的。”
只是他到底年紀越來越大,他又還能看顧得了幾年呢!
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貪生怕死,可是最近一段時間,卻越來越害怕他有個好歹。
這種擔憂,甚至比任何時候都要更甚。
沒有解釋為什么又老生常談,而是拍了拍女婿堅實的臂膀,笑著道,“那我就先走了,晏州你記得你說過的話就好。”
“嗯,我不會忘記的。”
姜頌沉默著點頭,轉(zhuǎn)身離開。
陸晏州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見老丈人的背影,才轉(zhuǎn)身回家。
堂屋里正擺放著兩個大澡盆,母親和媳婦正在給團團圓圓下洗澡。
兄妹倆都很喜歡洗澡,更喜歡玩水。
還沒進屋,他就聽見兒子女兒的歡笑聲,嘴角不自覺微勾,帶著笑推開虛掩著的門。
聽到動靜,姜婉晚微微抬眸,招呼他一聲,“回來了?”
“嗯。”
兩個孩子越來越調(diào)皮,等把團團圓圓收拾好,姜婉晚跟陸母身上的衣服都有些濕了。
“娘,您也快去洗個澡,別感冒了。”
“好。”
陸晏州跟姜婉晚一人抱著一個孩子,把兄妹倆塞進溫暖的被窩里,生怕他們著涼感冒。
“你跟我爸在外面說什么呢?說了這么久?”
姜婉晚一邊抓起杯子把團團圓圓圍得結(jié)結(jié)實實,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
“沒說什么,咱爸就是讓我好好照顧你和孩子們,不過……”
“不過什么?”姜婉晚抽空看了他一眼。
“不過,我總覺得咱爸有些奇奇怪怪的。”
“哪里奇怪了?”
陸晏州沉吟片刻,才道:“具體哪里我也說不上來,就是直覺。”
姜婉晚笑了笑,打趣道:“男人的第六感對嗎?”
“嗯,還真是男人的第六感,怎么,只允許你有第六感,還不興我也有第六感啊?我的直覺的也很準確的好吧!”
“行行行,我又沒說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