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陽光暖暖的，照進來，灑在她臉上，鋪上一層淡淡的光暈。
沈瀟瀟伸手擋住光亮，緩緩睜開眼睛，側頭隔著手指縫隙，看到白色的窗簾隨風飄動，她腦子有些宕機，呆滯了好半晌，才回過神，猛地坐了起來。
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她在厲行淵的病房睡著了。
他呢？
沈瀟瀟抬手看了看腕表，早上十點，昨晚太累又睡得太晚，她已經很久沒睡到這點才醒來。
簡單整理了下衣服，準備開門，卻隱約聽到外面有人，是季城的聲音，“你不要命了？作什么？就讓她睡一晚沙發，怎么了？對了，我問你，你藥的劑量為什么又增加了？你知不知道……”
哪知道季城后面的話并沒有說完整，就已經被制止了。
而她也同時拉開了病房門。
聽到聲響，坐在沙發上的三個男人同時側頭看向她。
厲行淵在看到她的第一時間，眸色就露出了喜悅，“你醒了？喬秘書拿了早餐來，你吃點！”
沈瀟瀟站在原地愣了愣，平靜的走了過去，淡淡看著他。
不知道是不是多年的默契，厲行淵像是知道她要說什么，搶先一步，啞著聲音開口，“一起吃吧？我也餓了。”
沈瀟瀟沒有拂他的意思，安靜的坐在一旁，小口的吃飯。
直到用完早餐，她才抬眸，“厲行淵，我來照顧你，只是因為你救了我，你沒有必要事事遷就我，我沒有你想得那么脆弱。”
厲行淵目光緊緊盯著她，俊美的臉緊繃，“我知道，吃了飯，讓喬秘書送你回去休息。對了，畫廊展廳那邊，你暫時不要去，我已經找人重新搭建，順便再排查一下，以免明天的畫展出現問題。”
她微微蹙眉，盯著他蒼白的臉，“你一大早起來，就處理了這些事？”
“嗯，這是你一場巡回畫展，不能出岔子。”厲行淵淡淡的回道，想起昨天的意外，他神色一下就變得陰鷙起來，“昨天的事，你別想那么多，我會處理。”
明明臉色蒼白虛弱得沒有一點兒血色，可那雙眼睛里的殺意卻絲毫不減。
他……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卻不肯告訴她？
厲行淵看著她的眼睛，語氣里帶著強硬，“別私下去查，你只管畫展的事兒就好。”
她有些迷茫，紅唇抿緊。
于是，男人又再次加重了語氣，“答應我，嗯？”
沈瀟瀟被他的神色嚇得點了點頭。
“喬秘書，你送沈小姐回去。”厲行淵看向喬秘書，示意他送沈瀟瀟回去。
沈瀟瀟卻拒絕，“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
她起身，轉身離開病房，卻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去了醫生辦公室。
醫生看見她倒頗有些意外，放下手里的正研究的病例，起身迎了上去，“厲太太，您來找我，是厲先生有什么事嗎？”
厲太太？
還真是好久遠的稱呼，久到她都要想不起來了。
沈瀟瀟怔了怔，而后看向醫生，“我不是厲太太，你認錯人了。”她頓了頓，眉心緊蹙，“只是厲先生救了我，我照顧就命恩人罷了。我來，只是想問問他的傷，很嚴重嗎？不會有什么后遺癥？”
醫生驚愕。
良久，他邁步走向書桌，拿了一張ct給她，恭敬的解釋，“后遺癥倒不會有的，只是需要靜養。兩根鋼管都不長，只是刺穿了肝臟，如果再往前一點，或是受傷的人矮點兒，刺中心臟的位置，那可就不好說了。”
沈瀟瀟不明白，“這和身高有關系嗎？”
醫生抬眸看她，點了點頭，“當然有關系的，雖然我不在現場，但從病人傷口來看，大致能推算出來。”
“我知道了。”
沈瀟瀟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就看見喬秘書焦急的朝她走來。
她停住腳步，站在原地。
喬秘書幾步跑了上前，抬手抹了抹額間的汗，顯然已經是找了很久，抬頭看醫生辦公室，不可思議的問道，“沈小姐，你這是不放心厲總？”
她也不像嘴上說得那么絕情，對厲總毫不在意啊！
再加上小小姐的存在，他們之間也不是一點兒余地都沒有。
只是，現在確實如季總所說，并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
沈瀟瀟并沒有回答，只是淡淡開口，“怎么了？”
喬秘書笑道，“厲總不放心你，讓我一定要送你回沈宅。”
沈瀟瀟沉默，隨后長嘆了口氣，“你車停哪里的？”
“地下停車場。”喬秘書連忙回答。
沈瀟瀟點頭，“那走吧。”
兩人正準備往地下停車場的位置走，沈瀟瀟抬頭，看見拐彎處一個男人的背影，好像是厲景陽，他拖著女人一路往前，臉色鐵青，眸光陰狠。
“沈小姐，厲總已經讓人將……”高定服裝送去沈宅了。
可他的話沒有說完，沈瀟瀟拉著他往后退了幾步，低聲道，“閉嘴。”
而后，讓喬秘書在原地等她，她找了個角落躲起來，眼睛看向遠處。
女人哭得梨花帶雨，被保鏢押著，聲音里全都是祈求，“厲總，求你了，你讓我留下孩子，我保證，只要你讓我留下這個孩子，我一定會離開，我去國外，永遠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我知道，你已經要和慕家小姐結婚了，我不會破壞你的大計，求你放過我的孩子……”
沈瀟瀟怔了怔，眼里露出一抹極淡的譏誚。
她躲在后面，只能看見女人悲慘的樣子，看不到男人的神情。
可即便如此，她也能感覺到從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狠戾與冷漠。
他說，“乖乖進去，聽話把手術做了，別讓我動手。錢，你已經收了，別做讓大家都難看的事。”
女人哭得凄慘，“不，我不要……我不想留在你身邊了，我只想帶著孩子離開……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不想做你的妻子……你說過的，你說你很喜歡我，明明在大溪地度假的時候……你還說，即便哪天你聯姻了，也只是順從你的父親，你最喜歡的是我，不是你的聯姻妻子……”
“為什么僅僅才過了一個月，你和慕歡的緋聞出來后，就全變了！”
她的聲音凄慘，吸引了不少人駐足觀看，大家也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我都已經不要求什么名分，也承諾會離開，為什么，為什么你們還是不肯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