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宸的表情逐漸變得陰狠,扭曲。
在他看來,周靳聲不過是個小律師。
這一行,上限特別高,下限也低,周家沒有給周靳聲任何這方面的資源,單靠他自己撐死能做到頂尖律所的合伙人已經是天花板。
再怎么頂尖的律師也得看人臉色吃飯,說到底是服務業行業,沒有外界看得那么高貴冷艷,大部分是包裝出來的。
周宸這么多年防著周靳聲,不會讓他太囂張,時不時給點好處,跟逗狗一樣。
當初周靳聲想走檢、法的路子也被他攪黃了,只給他留了一條當律師的路子,也只能當律師。
“靳聲,說什么都要負責,你自己是律師,更要謹言慎行。”周宸‘友好’提醒。
周靳聲意味深長說:“心中有佛,佛在眼前;心中無佛,佛在天邊。”
周宸聽出他的影射,“你呢,你是心里有佛還是無佛?”
“取決于程安寧,她是我的底線。”
周宸陰惻惻笑了聲,語氣切換自如,“看出來了,你所做一切是為了安寧。”
“你剛來我家,這么多年生活久了,我早就把你當成親弟弟了,甚至比親弟弟還親。有什么事坐下來商量,別失了和氣,家和才能萬事興。”
周靳聲五歲的時候已經記事了,對于突然一夜之間再也見不到雙親,不可能毫無印象,周宸知道他心里肯定記得的,沒提過而已,他要是完全忘了,才說不過去。
“我晚上找安寧是想問點事,現在清楚了,不用問了。作為大哥,我對你們倆的事持保留意見,當下情況很敏感,姜家萬一知道,我擔心會對安寧不利,女孩子的名聲比什么都重要,你是男人,得多為安寧著想。”
別人不了解周宸,估計會相信周宸的‘慈眉善目’,這一招,騙不了周靳聲,他比誰都要了解周家人的真面目,他們是一幫茹毛飲血,吃人不吐骨頭。
周宸說來說去還是讓他回去處理和姜家的關系,坐實了周宸著急上頭,還把希望放在姜家那,能解決掉姜家的危機,還能撐一撐。
周靳聲親自粉碎周宸的白日夢,“姜家這事,是我送給周家的禮物,還得多謝老太太的安排。”
他話里話外全是嘲諷,不再掩飾。
“周靳聲,你別忘了,當年是我母親接你回來,沒有周家護著,你早被你父母的仇家滅口了,周家沒讓你回報,你可別恩將仇報。”
周宸跟姜家那邊幾次交涉沒有半點進展,意外得知姜倩和姜且姐弟倆之間的過節,讓人調查清楚來龍去脈,又跟周靳聲有關系。
他甚至懷疑是周靳聲在背后搞的鬼,現在一聽,更加肯定。
“恩將仇報?”周靳聲重重吐出一口煙霧,“周宸,有功夫在我這浪費時間,不如想想怎么度過眼前的難關。”
顯而易見,這通電話沒達到周宸想要的效果,反而讓周宸憂心忡忡,掛斷電話立刻回趟周家跟周老太太商量。
周老太太在念經,屋里點著檀香,虔誠向佛。
周宸門都沒敲,直接開門進屋驚擾到了老太太,老太太沒好氣說:“你沒看見我在念經,你火急火燎干什么?”
“有急事。”周宸來到老太太耳邊,耳語道:“他是故意得罪姜家的的。”
“為了程安寧?”
“我覺得不止,他跟我提到了他父母,我懷疑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老太太捻念珠的手一頓,側頭看向他,說:“他知道什么?怎么知道的?”
“不清楚,按理說不應該,他只是記得自己的身世,但這么多年沒有提起過,我以為他早忘了,看來不是,媽,您上次提醒的對,很有可能周靳聲這么多年都在裝。”
老太太眼皮下壓,面露兇色,“這小子不能留,當初就不應該留下他。養虎為患,狼崽子長大了。”
老太太以為這些年對周靳聲足夠的防備,足夠的打壓,然而還是太心慈手軟。
周宸說:“現在想對付周靳聲并不簡單,他肯定會有防備。周家這會一堆爛攤子,接二連三出事,還有姜家那邊虎視眈眈,不少對手落井下石,我現在分身乏術。”
“你懷疑周靳聲?”
“之前沒有察覺,剛剛才反應過來,恐怕跟他脫不了關系,去年他做中間人,介紹徐東揚給我認識,我就應該察覺到的,自從跟徐東揚合作后,事情接二連三沒消停過,
前段時間工地剛出事,他自告奮勇出主意,在網上曝光徐東揚的丑聞,轉移一波注意力,我以為他是真心為家里好,只怕從那個時候起,他就在算計了!”
周宸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一環接著一環,都是圈套,他當時并沒有多想,更沒有懷疑,很有可能周靳聲早就在計劃了。
周老太太也嚇了一跳,徹底沒了念經的心思,她這段時間就是有不好的預感,頻繁燒香拜佛念經祈禱消災擋難。
周老太太手上使勁,逐漸攥緊念珠,“好一個周靳聲,小瞧這崽種了。”
“媽,現在不比當年混亂的環境,除非是到國外,金三角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才能讓一個人干干凈凈消失的徹底,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在國內很難干凈鏟除一個人。”
周老太太說:“你確定程安寧不是跟他玩玩?”
“確定,他親口承認程安寧是他的底線。”
“那就好辦了,程安寧的軟肋又是她母親,你把王薇搞出國,程安寧自然跟著出國,到了國外,一切好辦。剛好你有個遠親叔伯在東南亞有點勢力,讓你叔伯出面解決,死幾個人不算事,讓他們上天入地,插翅難飛!”
……
程安寧的生日過得還算開心的,除了周家那幾個電話,給周靳聲打完電話后,總有不好的預感,再三跟母親說,不要再理周家人,誰打來電話都不要接,尤其是周宸的,她怕母親不該心軟的時候心軟。
多點擔憂總沒有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