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母的大腦當即死機了。
她好像是無法消化這個消息，又覺得是自己沒聽清楚，“你剛剛說什么？那位顧小姐，是商時序的前妻？”
季江北給了她肯定的答復，“嗯。”
“怎，怎么會這樣？”季母撐著額頭斜靠在沙發里，許久沒有做出反應。
過了好大一會兒，季母才緩緩開口，“分就分了吧，不然……真夠亂的。”
她還挺喜歡顧汐冉的。
怎么會是結過婚的，還是商時序的前妻？
這段時間，季幼言還因為解除婚約一事，郁郁寡歡，要死要活的。
顧汐冉再進這個家門，家里真的是要亂套了。
她嘆息著，“要是你先遇見她，她和商時序沒有關系就好了。”
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你……”季母這會兒想了很多很多，但是最主要的是季江北。
她望向兒子。
她的聲腔帶著點兒沙啞，“她真是照片上的女孩兒？”
這時趙騁過來，“東西都放進車里了。”
季江北說，“你去車里等我。”
“是。”
趙騁走出去。
等到趙騁走了以后，季江北才應了一聲，“是她。”
季母的心口一陣窒息感。
她的手攥著拳頭，輕捶著胸口。
“那你……”
“讓家里的保鏢跟著言言，最近她有點過頭了。”
季江北打斷了季母想要問的話。
他知道她想問什么。
只是他不想說這個話題。
“我知道，讓人暗地里跟著呢。”季母又是一陣嘆息，“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一個男人而已，像要了她的命一樣，整天的醉生夢死。”
季母心里煩悶急了。
兒女的婚事都不順利。
盡是事兒。
“小姐回來了。”傭人的聲音忽然傳過來，季母抬眼往門口看去，就看到時予寒抱著季幼言進來。
季母站起身。
女兒喝醉回來已經不是第一次兩次了，她早已經見怪不怪，只是時予寒把她帶回來，這倒是頭一次。
時予寒剛想說話，卻看到了季江北。
他怎么在這里？
“你們怎么在一起？”季母走過來，她看著女兒醉的不省人事，又心疼又氣憤。
“伯母，她喝醉了。”時予寒說，“我在酒吧遇見的她，我看她就一個人，怕她不安全，就把她帶回來了。”
說話時他的目光一直在季江北的身上打轉兒。
季江北直接無視他，“媽，我走了。”
“哦，好……”她是不想兒子走的，但是現在的情況，她也不好說什么。
見季江北對時予寒過于冷淡，她主動介紹了一句，“小寒，你時叔叔家的小兒子。”
時家和季家關系一直不錯。
對于時予寒，這個年輕小伙子，她也是喜歡的，性子活泛，和長輩相處起來也沒有距離感。
之前兩家有提過他和幼言的婚事。
她倒是沒有什么意見。
只是兩個孩子都不愿意，也就不了了之了。
季江北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便走了。
時予寒這會兒也差不多弄清楚是什么情況了。
“他就幼言的哥哥？”
季母應了一聲，“嗯，快把她送去房間，你抱著多累，她的房間在樓上，你能抱上去嗎？”
時予寒說，“能。”
他這點力氣還是有的。
季母在前面引路，“快上來吧。”
季江北都沒看一眼季幼言，心里也是惱她的。
解除婚約就解除婚約，對她來說是好事，整天的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出了屋子，他朝著車子走去。
顧汐冉在車里等時予寒，看到季江北走過來，她愣了一下，一個月沒見，他面色瞧著有些疲憊。
她推開車門下來。
“季律。”她主動打招呼。
季江北走過來。
她站著，“我轉正了。”
她還是將自己的喜悅分享給他。
“嗯。”季江北知道，“恭喜你。”
他站在她的跟前兒，兩人離的很近。
兩人靜默了片刻。
貌似不知道說什么。
顧汐冉努力想要找話題。
季江北先開了口，他笑了一下，“你知道，律師不是我的主業，這一年，壓了很多事兒都需要我處理，我大概會離開律所。”
顧汐冉沒想過他會離開。
知道律師不是他的主業，她也沒想過，他會離開。
莫名其妙的，心臟像是空了一個洞。
她維持著表面的體面，“去國外嗎？”
“嗯。”
其實上次他就已經走了，只是沒有通知下去，他之所以選擇這個時候，是因為他在等顧汐冉轉正的消息下來。
顧汐冉不想搞特殊。
季江北也不會在他離開的時候，給顧汐冉開后門。
那樣，對她以后在律所的處境不利。
她在律所很早就接觸案子，很多人都心里不服氣。
之前有他在律所罩著，也沒人敢說什么。
但是以后，她要獨自面對了。
“遇到麻煩，或者有人欺負你，給我打電話。”他說。
顧汐冉低下頭，不知道怎么了，不敢看著他的臉了。
“嗯。”她很低的聲音應著。
但是她的心里知道，他走以后，他們就不會再聯系了。
即便不從彼此的世界里徹底消失，會見面的機會也會少之又少。
“最后，能抱抱你嗎？”他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絲的暗啞。
聽得人心尖兒發顫。
顧汐冉沒有回應。
她有些亂。
季江北上前，手臂緊緊的把她圈進懷里。
顧汐冉的臉貼著他的心口，聆聽著他的心跳，她閉上了眼睛。
她沒有反抗，抬起手樓住了他的腰。
“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以后，我也希望你保重身體，照顧好自己。”
季江北強行克制住吻她的沖動，唇在她耳邊蹭了蹭，“會想起我嗎？”
顧汐冉只覺得喉嚨發漲，酸疼的難以開口，“……也許，會吧。”
應該會吧。
他們也相處一年了。
生活里有這個人的痕跡。
怎么可能會完全忘記呢？
肯定會想起。
多希望時間在一這刻定格，雖有萬般不舍，可不得不放手。
再多呆一秒，他都怕自己壓抑到極致的情緒
季江北緩緩松開手，他俯身在她額頭輕輕落下一吻。
“我也會想你。”
不是會想起你，而是會想你。
她不是過客。
而是住在心里的人。
繼續留下來，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壓抑到極致的情緒。
他大方地放手。
上車以后他就讓趙騁開車。
趙騁也不敢多說話，啟動車子就開走了。
車子從顧汐冉跟前經過，季江北沒有降下車窗看她最后一眼。
就這樣從她眼前經過。
顧汐冉站在原地，她沒有動，目光沒有追隨遠去的車子。
他們彼此都很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