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一個境界!
雖然望月至尊說的只是猜測,可他說這番話的時候,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態,都沒有絲毫困惑,這明顯就是心中已經篤定,只是不到最后那一步,無法真正確定而已。
可……
他說的話,還是有些太難以置信了,消失了一個境界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整個浩宇所有至尊的路都走錯了,更意味著所謂的至尊,其實都是偽尊!
更可怕的是……
若他猜測是真的,那境界是如何消失的,這畢竟是一整個修煉境界,是無數修行者努力的結果,就算是這個境界的痕跡被抹除了,前仆后繼大量修行者中,自然也不會缺乏有探索精神的,何況修行本就是積少成多的爆發,不可能真的一個境界就此憑空消失。
可若說要否定,顧修卻又忍不住想到了當初在那特殊空間中,看到的那道真正的登仙梯。當初黑袍人曾和顧修有過一番對話,還讓顧修早早的便確定了,登仙盡頭就是三垣孽海之事。
當時顧修便曾不止一次,心中隱隱生出感覺,修行的路,并不該像是大眾認知的那般走才對,只是可惜,這種感覺一直只是感覺,沒有什么線索能夠證明。
可現在,望月至尊說的話,卻幾乎和顧修之前生出的感覺不謀而合!
“我知道這個想法很大膽,但這個猜測并非一廂情愿,當初抵達至尊境界之后我便察覺到了有些不妥,此后我為了追尋真相,渡劫前往了三垣孽海。”
“事實上這世上有這個想法的,絕對不止是我一個人。”
“不說別人,就說殷若拙,他的五名弟子,一直被要求不得踏入至尊境界,你以為他僅僅只是為了這一次的行動方便嗎?”
望月至尊的話,讓顧修猛然反應過來。
是啊!
劍圣的五名弟子,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經都先后到了煉虛境界,甚至其中劍二的實力早已經是煉虛大圓滿,五百年過去顧修本以為對方應該早已經踏入至尊境界,還是顧修從禁地歸來才得知,他們竟然還未踏入至尊境界。
這本身就不合理。
若說只是為了讓他們方便接下來潛入三垣孽海,似乎也能勉強解釋得通,可這個解釋多少還是有些勉強。
但若是因為劍圣也已經察覺到了修煉方面的問題的話……
“消失的境界,就是煉虛到至尊中間?”顧修忍不住問道。
“若是我的結論沒出錯的話,煉虛之上,確實還有一個消失了的境界。”望月至尊點頭:
“我當年察覺到不對的時候,便在整個浩宇進行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探查,最終一無所獲之后,我選擇進入了三垣孽海。”
“三垣孽海存在了上古之后所有的登仙強者,甚至還有上古之時被驅逐進入其中的罪人,若說有一個消失了的境界,那三垣孽海應該就是唯一能找到線索的地方。”
“前輩你失敗了?”顧修問道。
“顯而易見。”望月至尊苦笑一聲:“我確實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甚至還曾見到過擁有真正至尊實力存在,只可惜那人已經在三垣孽海的污染之下迷失了,我并沒有太多的線索,除了越發肯定了我的猜測之外,卻沒有什么線索和出路。”
“我不甘心。”
“所以我用盡手段,最終機緣巧合下從三垣孽海中闖了出來,可剛出來,我的壽元便在快速消耗,險些身死。”
“最終無奈之下,我選擇了接受三仙島成為至尊仙傀的邀請,最終成了這副樣子。成為至尊仙傀的感覺并不好,但好處是,能夠讓我擁有更多的時間去驗證我的猜想,所以我做了很多嘗試。”
“這月華靈焰,就是一個嘗試方向。”
“但前輩之前說,你是來尋求解脫的?”顧修心中一沉:“難道即使是前輩你……”
“失敗了。”
“我蹉跎了上萬年的時間,把自已搞成了如今這不人不鬼的樣子,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無論我如何努力,最終一樣逃不過失敗的結果。甚至我連半點線索都找不到,一切消失的太干凈了。”
望月至尊的話,好似一柄大錘,敲在顧修心頭。
沉悶無比。
倒是望月至尊一笑,似乎已經很滿足了:
“雖然付出了這么多的代價,但好在這一切代價并非無用功,我方才已經把我對你說的話,全部告訴殷若拙了,事實上我來找他幫我解脫,也只是打算把這些東西告訴他而已,再把我的那些嘗試的結果交給他。”
“好在,他有和我一樣的預感,也做了一些嘗試,雖然沒有我多,但他確實和我當年一樣,正在嘗試一些我當年嘗試過的路。”
“這意味著,我可以安心休息了,至于后面的路……”
“自有后人來走。”
說著,望月至尊隨手一點,一道靈光驟然出現,飄蕩著進入了顧修的眉心神臺。
“這是我的一些嘗試記錄,因為不該現在給你,會影響你接下來的路,所以我下了封印,需要等你抵達煉虛之后才能看到。”
“前輩……”
“這樣的東西我做了好幾份,這次要去往三垣孽海的所有人我都準備了一份,不一定有用,但或許能夠給你們一些啟發。”
說到這里,望月至尊又朝顧修笑了笑,隨即便轉身離開。
灑脫而又果斷。
看著他的背影。
顧修能夠感覺到他內心的煎熬,明明付出一切,就想要尋找到那消失的境界,最終卻是一無所獲,甚至連希望都絕了,這樣的感覺定然不好受。顧修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可一直到對方身影徹底消失,顧修還是什么也沒說出口。
最終。
他也只能朝著對方離去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沒多久。
天穹之上,兩道身影便已經沖天而起。
是望月至尊和老劍圣的身影,他們齊齊沖上九霄,最終消失在眾人視野之中,但所有人都隱隱能夠感到,在天穹之上,云層在不斷翻滾,恐怖威壓不斷攪動,顯然這上面有一場不屬于人間的大戰在進行。
那是望月至尊和老劍圣之間的大戰。
是兩個時代第一人之間的大戰。
望月至尊此來是為尋死,想要劍圣幫助自已解脫,而現在這一戰,便將會是他此生的最后一戰。
顧修在下方駐足良久,最終卻還是轉身回了屋內。
他沒有等待最終的結果,因為無論是什么樣的結果,最終都是一位傳奇因為歲月而隕落,與其看這些,不如收下對方的意志和囑托,往前多走一些。
手腕一翻。
顧修手中兩團神火便已然出現。
其一是念朝夕的不滅魂火,其二則是之前望月至尊贈送的月華靈焰。望月至尊確實強大,他的強大不光只是修為,還有眼光,他之前說顧修不想用不滅魂火,這一點顧修沒有給出答復,但他說的也確實不錯。
顧修確實不想動用此火。
哪怕這是念朝夕送出的,哪怕那轎中女子特地強調過,此火已經不會對念朝夕的安危造成什么影響,可他依舊不愿用。說不是為什么,或許是沒到時候,或許是不想再沾染因果,也或許是這不滅魂火,本就應該屬于他。
揮了揮手,顧修將不滅魂火重新收了起來,緊接著將目光看向了那團月華靈焰。
最終還是不再猶豫。
開始點燈!
他要,點燃識海七情燈的最后一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