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六千五百七十盞人間燭火盡數點亮帶來的震撼還沒爆發,便戛然而止全數消失。
這一幕變化太快。
以至于在場所有人都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無論是玩世不恭寫滿叛逆的劍一,還是一絲不茍墨守成規的劍四,亦或者是那個依舊還在往嘴里塞吃的的劍五,甚至就連盤膝而坐始終閉目的葉問天。
此時此刻,全都瞪大眼睛,死死的看向了顧修。
當看到顧修的手,依舊握著劍柄的時候,幾人眼皮便情不自禁的齊齊狂跳了起來。
三萬六千五百七十盞人間燭火盡數點亮。
然后又無一例外盡數熄滅!
這……
意味著什么?
冗長的漆黑之下,氣氛凝重到了極點,整個天淵劍宗在這黑暗籠罩之下好似陷入了絕對的安靜,一雙雙目光,齊齊看向了那道握劍而立的身影。
“他……他這是……什么意思?”
有人開口,打斷了沉默,卻也好似打破了這無邊黑暗,就見那一盞盞熄滅了的人間燭,此刻竟又一次點亮了起來,可同樣的,和方才一樣,在點亮不過幾息之后,黑暗便再次來臨。
如此往復,好似呼吸一般。
明暗交替。
將所有人面龐都映襯明滅不定。
下一刻。
人群徹底炸開了鍋。
“這是怎么回事?”
“齊亮和其滅共存,這難道意味著,顧修可救世亦可滅世嗎?”
“但這怎么可能,救世和滅世怎么可能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難道毀滅浩宇全看他個人心情不成?”
“無論是他能救世還是能滅世,我都感覺不可思議,他雖然有些名望,實力也算不錯,可終究不過只是一個化神后期而已,他連至尊都不是,怎么可能做到救世或者滅世?”
“但這可是人間燭的結果,人間燭不會出錯,而且顧修之前在劍宗大肆殺伐,天淵劍宗卻從始至終未曾責難,恐怕劍圣早就已經知道些什么了?!?/p>
“那接下來怎么辦,這樣的人……真的應當留存于世嗎?”
“難道和之前就傳言的,那些至尊甚至仙人都謀奪的福源有關?”
“說不定還真有可能。”
“……”
之前眾人還覺得,這場考驗過于無聊,可如今再沒人說無聊了,整個天淵劍宗都鬧哄哄的好似菜市場一樣,所有人議論紛紛,談論著這注定讓他們一輩子都難以忘記的一幕。
“看來……”
“我果然非比尋常吶。”
而在議論紛紛之中,倒是黑袍顧修此刻只感覺心情大好,看著這明滅交替的人間燭,嘴角都忍不住上翹了起來。
身為此界主宰,他在意的只有一件事。
勿要平庸。
他唯一怕的,就是自已上去只能點燃可憐的幾盞人間燭,到時候泯然眾生,這是他絕對絕對不能接受的,至于這人間燭是全滅還是全亮,他倒是一點都無所謂。
所以,他握著劍柄好一會,享受完眾人的注目禮之后,這才優哉游哉的,放下了手中劍柄。
轉頭看向了蔣劍四:“怎么還不宣布結果?”
蔣劍四眼皮一跳,和他對視了一眼,片刻之后說道:“顧修,通過,獲得上悟劍臺資格?!?/p>
他沒有像宣布其他人那樣,說出點亮了多少人間燭,而是直接宣布顧修通過考核,獲得了上悟劍臺的資格。得到這個結果,黑袍顧修很是滿意,接下來只需要再進行悟劍臺名次角逐,他就能借助問劍池的力量,剿滅那個該死的心魔了。
只是他這剛走,后面卻突然有人說道:
“不行,他明明一盞人間燭都未曾點亮,憑什么讓他登上悟劍臺,難道還要讓他變的更強嗎?”
聞聽此言,黑袍顧修頓時笑了。
但沒想到,這人的話好似奏響了戰斗的號角一般,很快便又有人接二連三走出:
“說的沒錯,顧修不能登臺!”
“他這情況如此詭異,甚至沒辦法讓人間燭一直點亮,這怎么能算他勝?!?/p>
“按照蔣前輩方才之言,此人明顯就是滅世之魔,悟劍臺這么大的機緣,怎么能讓這樣的人獲得?!?/p>
“這不公平,我等若只是點亮的不足,那自然無話可說,但他的情況明顯不對勁,天淵劍宗將來又如何讓人信服?”
“……”
有人帶頭,其他人也接二連三走了出來,質疑蔣劍四的選擇。
大多數人說的還算委婉,但有的人卻異常堅定。
甚至……
“要我說,此人既是亂世之魔,那我等今日便該除魔衛道?!?/p>
“說的不錯,蔣前輩方才的話,可還歷歷在目,這顧修如今還未成長,正是將他鏟除的好機會。”
“滅世之魔,這可是滅世之魔啊,這么多盞人間燭竟然沒有一盞亮起,可見此人天地不容?!?/p>
類似的話雖然不多但是格外刺耳。
呂東山第一時間為顧修辯駁:“喂喂喂我說你們是不是瘋了,老顧是什么樣的人,早在五百年前便已經天下皆知,你們竟然真的會相信他是什么滅世之魔,招笑來的呢?”
他已經看出了眼前的顧修是心魔,甚至故意拋出那悟劍臺的洗劍池,就是為了坑他一把。
但不代表他會眼睜睜看著別人來欺辱顧修!
心魔跑了,本尊可就回來了,若是真的被打上什么滅世之魔的名號,到時候情況可就難辦了,所以他必須要為顧修據理力爭,杜絕這種可能。
“呂東山,你是真瞎呢還是故意裝瞎,方才那么多盞人間燭齊滅你是當看不見嗎?”有人當即開口反駁。
呂東山呸了一聲:“什么他媽的人間燭其滅,你沒看到方才還人間燭全亮嗎,要我說,老顧定是救世之人,你們竟然還打算對他動手,我看你們才是那什么狗屁滅世之魔。”
“呂東山,我知道你和顧修交情好,但你也不能為了他顛倒黑白,你這樣做,只會讓浩宇陷入萬劫不復!”
“什么萬劫不復老子不知道,但你要是繼續這么滿嘴碰糞,老子就讓你先萬劫不復!”
“你當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韙不成?”
“什么狗屁的天下之大不韙,你呂爺只知道,若是有人想要欺負我兄弟,那就先過了老子這關!”
“你……”
呂東山這強勢一幕,讓那名帶頭指責之人都氣勢稍稍弱了幾分,幾人互相對視一眼。
面色都有些難看。
偏偏卻又不敢真的在此地動手。
呂東山這人雖然五百年前稍微有些徒有其名,可自從之前一朝頓悟之后,此人實力突飛猛進,戰力極為強大,特別是在萬寶樓資源加持下,更是兇猛異常,幾乎可稱戰必勝,而若是不能勝的,基本也都能跑。
別看他現在只是化神大圓滿,可實際上哪怕是尋常煉虛都不一定能從他手里討到好處。
縱使更強一些的。
怕是也沒有那般容易將此人拿下。
有人靈機一動,想到了旁邊站著的蔣劍四:“蔣前輩,滅世之魔此刻就在你們天淵劍宗,難道你們不應該除魔衛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