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過去?”
江綰捕捉到其中的重要信息。
“您的意思是,他們最開始是打算一直在F國的,或者說,是打算來F國親自拿的?”
安德森點點頭,“嗯,我聽他們之前那話的意思,他們是打算移民的。”
“移民?”江綰更加驚訝。
“是,他們那時候的確表達的是這個意思,據說當時手續都已經走好了,只是國內的事情還沒處理好,原本是在工期內就能完事的,但是當時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兒,絆住了他們,所以沒能在約定時間內來F國,才讓我先寄回去。”
“至于是什么事兒,就不知道了,這是人家的私事。”
江綰抿了抿唇,忽然生出一個念頭。
“那他們現在是不是已經定居在F國了?”
安德森搖搖頭,“這個我也不清楚,我把玉佩讓人寄回國之后,就沒有再和他們聯系過了。”
“不過,可以看得出來,他們的夫妻感情很好。”
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話,江綰聽了,眼眶卻兀的紅了。
安德森這時才問,“丫頭,你為什么會有這枚玉佩?”
江綰抿了抿唇,說,“這枚玉佩一直都是我的,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被壞人抱到了別人家,成了寄人籬下的養女,我也是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自己并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前不久,我想要找到自己的身世,才知道原來自己曾經有過這么一枚玉佩。”
聽到這話,安德森驚訝不已。
“原來你就是那對夫婦的女兒啊。”
他滿是皺痕的手撫摸著那枚玉佩,忽然有些感慨。
“沒想到,過了這么多年,還能重新看到這枚玉佩,別說,這塊玉的成色是真的很好,你的父母對你的出生寄予了很高的期待,他們期盼著你的到來,所以才會不辭辛苦地跑來找我,就為了給你定制一枚玉佩。”
“鳳紋,意味著在他們眼中,你將來會成為萬眾矚目的鳳凰,可見他們對你有多么的喜愛。”
江綰喉嚨發緊,輕輕點了點頭,“嗯。”
鳳凰,欲火涅磐重生。
而她也曾經從江家和墨家離開,重生了一回,成為了脫胎換骨的自己。
沒想到,爸爸媽媽為她雕刻的這枚玉佩,竟然會成為她人生的軌跡。
難道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嗎?
她淺吸一口氣,眼神真誠地看向安德森。
“老先生,您還記得我的父母嗎?他們叫什么?您還能不能聯系上他們?”
安德森卻有些犯了難,眉頭糾結在一起。
“這個……我還記得他們的名字,但是已經過去太久了,聯系是聯系不上了。”
他一臉歉然,“畢竟我這個人,年輕的時候訪客還是挺多的,所以一般也沒什么時間和別人寒暄,再加上的確是過去這么多年了,得有小三十年了吧。”
這時,一道聲音從旁邊響起。
“爺爺,我看你就是老了,記性不好了,都跟你說了,讓你多吃魚油,對腦子好,您總是不肯聽,不服老不行啊。”
安德森老爺子的額角跳了幾跳,忍了又忍,沒忍住,轉頭就沖著自家孫女兒咆哮。
“誰說我老了?誰說我記性不好了?就你這臭丫頭天天編排我!你少氣我一點,我才能老的慢一點!”
蘇明媚不以為意地喝了口茶,“要不是我氣您,您每天哪兒能有這活力啊。”
安德森老爺子嘴角直抽搐。
江綰趕忙打斷他們,“抱歉,老先生,那請問一下,他們的名字是……?”
安德森一拍腦門,“啊對對對,話還沒說完呢,因為當時他們其實是托關系找到我的,不然我也不會加塞給他們雕,所以我印象還蠻深的,我記得……他們好像是姓沈。”
“沈?”
“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丈夫姓沈,好像叫沈天河,他老婆的話……這個我真記不清了。”
沈天河……
江綰僅僅得到了一個名字,就足夠激動,心跳得飛快。
所以,她的爸爸是叫沈天河嗎?
原來……她姓沈?
江綰這會兒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安德森和墨書硯又聊了什么,她已經沒再聽。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安德森老先生砸吧了砸吧嘴,一臉憐惜地看向江綰。
“丫頭,你也別著急,你父母這么疼愛你,一定也再找你,只要你不放棄,總有一天會和他們重逢的,相信自己,也相信他們。”
江綰喉嚨像是堵了一團棉花,又酸又澀,半晌才點了點頭。
“嗯,我知道了,當年……謝謝您,愿意答應我父母,給他們雕刻了這枚玉佩。”
若是沒有這枚玉佩,她說不定這輩子都找不到絲毫蛛絲馬跡了。
這時,墨書硯又問了最后一個問題。
“老先生,您還記得,當時給他們寄到了國內的那座城市嗎?”
安德森想了想,“我有點印象,當時好像……是云城。”
云城,是江綰的故鄉。
和他們調查的方向一致,看來之前的調查都沒錯。
江綰松了口氣的同時,心里更加激動。
安德森大師說得對,這樣查下去,總有一天,她會和她的親生父母遇見。
說了好半天的話,安德森也累了。
“丫頭,我精神不佳,讓我孫女兒招待你們吧,你們想留下就留下,在這兒轉轉,我這宅子啊,很久沒有外人來欣賞了,我就先回房間休息了。”
江綰點點頭,“那就叨擾了。”
安德森擺擺手,又叮囑了孫女兒兩句,隨后由管家扶著回了房間。
老先生一走,客廳里的氣氛就輕松了幾分。
蘇明媚問起,“江小姐,墨先生,你們有什么忌口嗎?或者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我讓傭人去準備。”
江綰立即搖頭,“沒有,什么都可以。”
墨書硯也是如此。
這時,一道幽幽的聲音響起,“你怎么不問問我?”
是顧西洲,他瞇縫著眼睛,正直直看著蘇明媚。
蘇明媚抬了下眉,拿眼瞟他,“你有什么可問的,做什么吃什么,不喜歡吃就算了,你也可以選擇安靜走人,放心,我絕不攔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