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綰似乎也不想再聽了,只說,“別再跟蹤他,西洲,我們是朋友,我不想因為這種事情,讓三個人都難做。”
顧西洲下意識脫口而出,“我早就沒有再跟蹤他了。”
江綰的反應很平靜,“那就最好。”
兩人的談話到此為止,氣氛已經不能更糟糕了。
顧西洲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離開的,也不知道自己走的時候,臉色究竟有多難看。
出了公司,回到車上,南潯一直在等,注意到自家爺糟糕的臉色,不由擔心,“爺……”
顧西洲卻什么都沒說,只是閉著眼睛說,“走。”
南潯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兒,卻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很想問,但見自家爺這樣,又不敢多嘴,只好驅車離開。
而在顧西洲走后,江綰的心情也沒有多好受。
一想到顧西洲派人跟蹤墨書硯,甚至還發生了沖突,而他竟是因為自己,江綰心里就怎么都不舒服。
她沒想到,顧西洲對自己的感情竟然如此之深,深到會對墨書硯有這么大的敵意。
看來之前,是她忽略太多了,在感情方面又太神經大條。
若是能夠早點發覺,和顧西洲拉開距離,或許會不會好一點?
正想著,一通電話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是研究所那邊。
“小姐,上次您做的DNA親子鑒定,時間差不多可以重新寄來血樣了,還需要再測嗎?”
江綰精神陡然一振。
當天晚上回家后,江綰以給曦寶復查為理由,抽了一點血。
曦寶和墨書硯對她本身就百般信賴,所以對此沒有絲毫的懷疑。
翌日一早,江綰就拿著血樣去了研究所。
這一次,她要親自盯著鑒定過程,等待鑒定結果。
時間匆匆溜走,轉眼,三個小時過去了。
工作人員拿著文件出來,上面是“新鮮出爐”的最終鑒定結果。
江綰接過,忽然有些不敢翻開。
她十分好奇里面的內容,但又怕鑒定結果會讓自己的期待落空。
與此同時,她還忍不住想,若是鑒定結果是她想的那樣,她又會是什么樣的心情?
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她終于鼓起勇氣,翻開了鑒定報告。
當她看到鑒定結果的那一刻,心臟就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住,用力揉捏。
酸意一下子沖上鼻腔,她眼眶一陣發燙,眼前一片模糊。
淚水就這樣肆無忌憚地落了下來,濕了滿臉,她不知道自己躲在辦公室里哭了多久,只知道眼睛都哭腫了,心潮的澎湃還是無法平靜下來。
曦寶,是她的女兒。
就是那個她以為早在五年前就已經夭折了的女兒!
她的寶貝女兒還活著,還一直好端端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而且,她們就這樣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相處了好幾個月!
江綰忽然很痛恨自己,為什么女兒就在眼前,她卻沒有第一眼就認出她。
為什么兩人接觸了這么久,她都沒有發現,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寶貝女兒!
但她又不由想到,自己和曦寶第一次見面,就莫名對這個小丫頭充滿了喜歡。
曦寶也是一樣,明明還是自閉兒童,卻在見到自己后,開始試圖從自己蝸居的殼里探出頭來,開始說話,開始探索這個世界,只是因為想要更貼近她!
她又想起,曦寶和歲歲安安相處的點點滴滴。
難怪曦寶那么孤僻的一個孩子,居然會那么黏著歲歲和安安。
歲歲和安安又為什么會對曦寶如此寵愛。
全都是因為他們本就是最親密的血親!
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比他們更親近!!
所以即便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但重逢后,他們就會不自覺地相互吸引,相互靠近!
最初的狂喜過后,她除了憤怒,還開始難過。
原來她的女兒就活在這個世上,她卻一點都不知道。
曦寶之所以會自閉,多半也是因為從小就沒有媽咪在身邊陪伴的緣故。
即便墨書硯這個父親對她再好,再寵愛,都不能代替母親的存在。
而她,作為曦寶的親生母親,這么多年什么都不知道,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傷里,讓自己的寶貝女兒喪失了這么多年的快樂。
這幾年,她錯過了太多太多!
一想到這兒,她不由想到墨書硯,想到他說,曦寶是被人抱到家門口的。
怎么會這樣??
曦寶明明還在醫院,又怎么會被抱到墨家?
到底是什么人在從中作梗?
江綰忍不住的猜疑,這個人對她和墨書硯的關系很了解。
但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她卻想不明白。
為什么要把她的女兒,大費周章地送去墨家?
這樣做,那個人能從中撈到什么好處?
太多太多的問題,盤旋在江綰的心頭。
緊接著,她又忍不住想到墨書硯。
他作為曦寶的父親,一定也做過DNA鑒定,他有過什么女人,也一定很清楚。
不論是從外界聽到的聲音,還是從墨家聽到的消息,墨書硯在和她離婚后,從沒有過任何女人。
如此一來,他一定知道,曦寶的親生母親是誰。
那又是為什么,他知道真相,卻一直沒有告訴她??
是故意的嗎?
就算之前不知道怎么開口,可是前不久她才主動跟他提起過,自己有個夭折了的女兒,那個時候他為什么還是不說?
難道說,他壓根沒打算把曦寶的身份告訴自己?沒想過要讓她們母女相認?
一瞬間,憤怒壓過所有的情緒,充斥著她的心房!
她很想現在就見到曦寶,起身離開,出了研究所。
今天是周末,孩子們就在家里休息,她要回家,要去看看她的女兒。
然而,還沒到家,墨書硯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綰綰,中午一起吃飯吧?我去接你,我們……”
話沒說完,江綰就冷聲打斷了,“不吃。”
電話那頭,墨書硯明顯愣了下,聽出她的口吻不對勁。
他溫聲問,“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嗎?出什么事兒了?”
江綰沒回答,只說,“還有沒有事,沒事我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