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個指控,江綰沒什么反應。
“墨總說笑了,我是學醫的,不是唱戲的,談不上什么可惜不可惜。”
墨書硯長眸微瞇。
他看得出來,這女人明顯有意疏離。
可是她在疏離什么?
明明還在生氣的是自己。
兩人相對而立,都有幾分沉默。
江綰不想和他耽誤下去,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墨總是有什么事兒嗎?”
墨總,又是墨總。
墨書硯覺得刺耳,眉峰越擰越緊。
但想到此番的來意,他磨了磨后槽牙。
“是有件事兒,需要拜托你幫忙。”
江綰撩了下臉側的發絲,無起伏地問,“什么忙?”
“我那有個人病了,拜托你幫忙給她看看。”
江綰有點意外,抬眸朝他看去。
“什么人?”
不知為何,她莫名有種感覺。
墨書硯口中說的這個人,就是白天在餐廳看到的那一個。
心里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墨書硯沒多想,只說,“你去了就知道了。”
江綰面無表情,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墨總,我今天很累,暫時不想給任何人看病,你認識那么多名醫,墨家又有那么優秀的醫療團隊,其實大可以把汪醫生叫過來,給你的人看病,這個忙,我就不幫了。”
她說完,轉身要往里走。
墨書硯眉心擰著,叫住她。
“你不是醫生?治病救人,難道不是你的天職?”
江綰哂笑了下,笑意卻不達眼底。
“我是醫生,但我同時也是個人,我有我的工作時間,而現在,是我的休息時間,我難道沒有權利拒絕嗎?墨總這樣強求,是什么道理?”
她伶牙俐齒,拿話噎他。
“難不成你的人是得了什么急癥?那你為何不早些帶她去醫院,何必要等我回來?如果不是,那與其現在和我在這里掰扯,倒不如直接去請別的醫生。”
“總之,這個世界上,少了個我這個醫生,又不是看不了病?墨總說,我說的對不對?”
這番話說下來,連她自己都沒發現,竟還有些刻薄的。
墨書硯臉色不是很好看,眸色發沉。
江綰卻目光無懼,唇角勾著弧度,目光卻滿是冷淡。
“墨總去忙吧,我就不奉陪了。”
音落,她轉身從容進了家門。
脫掉鞋子,她直起身,唇角的弧度就沒了。
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因為突然發現,剛剛咄咄逼人的自己,莫名有點討厭。
她不想這樣的,但剛剛那一瞬間,就是有些控制不住。
“小姐,怎么站在門口不進來?發什么呆呢?”
云姨路過,好奇地看她。
她搖搖頭,邁步進去,“沒什么。”
算了,如果那個人真的生病了,墨書硯肯定能請到醫生。
她剛剛說的也沒錯,這世上又不是只有她一個醫生。
沒了她,地球照樣每天自轉公轉。
湯圓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喵喵地圍著她的腳邊打轉,拿小腦袋蹭她的腳脖子。
江綰把她它拎起來,揉了揉它的小腦袋,又輕拽了拽它的小胡子。
湯圓眼睛登時睜得滾圓,不滿地“喵嗚”一聲,兩腿一蹬,飛快溜跑了。
江綰沒設防,忍不住“嘶”了聲。
一低頭,手背上猝不及防,就多了兩道淺淺的血痕。
她黛眉頓時蹙起,再抬頭時,始作俑貓早就不見了蹤影。
嘖,真倒霉。
“呀,媽咪,你的手怎么受傷了!”
兩小只這會兒抱著球進來,一眼瞧見,急忙圍過來關心。
江綰甩甩手,“沒事兒,不小心讓湯圓抓到了。”
歲歲擰起小臉,“要不要上醫院打針呀?”
“不用,湯圓打過疫苗了,沒關系,我抹點藥處理下就好。”
歲歲擔心,立馬放下球,倒騰著小短腿去拿醫藥箱。
安安則牽著江綰的手,“媽咪坐,我們給你上藥。”
兩個小家伙輕車熟路,動作嫻熟地給江綰又是吹氣,又是消毒上藥。
邊忙活,嘴里還邊念念有詞。
“媽咪怎么不小心點兒呢,就算沒事兒,撓一下也怪疼的。”
江綰看著暖心的兩只小寶貝,彎了彎唇角。
“沒事,媽咪不疼,這不是有你們嗎。”
安安不太高興地噘嘴。
“有我們也不能老受傷呀,我們會心疼的。”
江綰莞爾,揉了揉他軟軟的小頭發。
“好,媽咪以后一定小心,盡量不受傷。”
歲歲更敏感,給她處理好傷口后,忍不住問了一嘴。
“媽咪,你是不是不開心呀?”
江綰怔了下,不答反問,“有嗎?沒有吧。”
歲歲小表情認真,和她較真。
“感覺有哎,今天你回來的時候,都沒怎么笑,就算嘴巴揚著,也不是真的開心。”
江綰恍惚,沒想到他們觀察的這么仔細。
歲歲又問,“媽咪,你是在跟墨叔叔鬧別扭嗎?”
這次,江綰眸色微變。
幾秒后,她笑著戳了下歲歲的腦門。
“想什么亂七八糟的呢,我和他哪里鬧得著別扭,沒有的事。”
“真的嗎?”兩小只將信將疑,總覺得不對勁。
江綰堅持,“真的。”
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她直起身。
“好了,該收拾收拾準備吃飯了。”
話音剛落,門鈴響起。
云姨去開的門,“少爺?”
江綰背脊微僵,心道這人怎么又來了,還沒完沒了了?
她有些不爽地回頭,就見墨書硯走了進來。
“你怎么又來了?”
這一次,她更是沒客氣。
“我不是已經拒絕的很清楚了嗎?而且,現在是晚飯時間,難道墨總不知道,擾人休息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兒?”
墨書硯徑自走過去,沒立即說話。
而是從口袋里掏出一張什么,放在了茶幾上。
江綰低頭一看,發現是張支票,空頭。
墨書硯睇著她,徐徐道,“飯你照常吃,我不打擾你,吃過之后想要多少診費,隨便你填。”
江綰眸色一沉,眼尾撩起一抹譏諷。
“墨總怎么還學會死纏爛打了呢?我說了,你的人,我不治。”
墨書硯似是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眉毛都沒動一下。
“你是不想治,還是治不了?”
江綰不為所動。
“別對我用激將法,這招對我沒用。”
“那什么對你有用?顧西洲?”
墨書硯冷不丁反問,讓江綰一怔。
“跟他有什么關系?”
“你給他治病,卻不給我的人治病,那不就是跟他有關系?”
“我什么時候給他……”
江綰下意識反駁,須臾話音戛然而止,美眸冷冷瞪向墨書硯。
“墨書硯,你偷偷調查我?”
面對她的指控,墨書硯面不改色。
“沒有偷偷,是光明正大,你們來往這么頻繁,出于好奇就打探了下,不過你們把保密工作做的還挺好,費了明深不少功夫。”
見他說的理直氣壯,江綰簡直要被氣笑了。
她清麗面容上蘊有一絲薄怒。
“墨書硯,你不是墨氏集團的總裁,日理萬機嗎?跑去調查別人的私事,這么閑?”
哪料,墨書硯鎖著她的眸子,平平淡淡,嗓音低沉。
“別人的私事,我懶的理會,但關于你,不是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