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實驗室里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吳世杰面色由青轉紅，又由紅轉白。
“我說了不是我做的！再說了，就算是我做的，一個失誤，又不是有意為之，憑什么就到了開除的地步？”
古靈板著臉不茍言笑，字里行間全都是不近人情的冷漠。
“公司有公司的規章制度。”
“可是公司的規章制度，可沒說失誤就會開除！”
其他研發人員也忍不住小聲嘟囔起來。
“一點失誤就要開除，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江總都沒發話呢，她就在這兒耀武揚威的，真當這公司是她的了？”
“真是搞了笑了，我還沒見過在別人的公司，這么耍威風的，她還真是霸道。”
“霸道也要有資本，這些天她也沒干什么，怎么就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自詡高人一等？沒毛病吧？”
這些人議論的聲音雖然很小，但還是有些傳到了古靈的耳朵里。
登時，古靈的臉色不怎么好看。
她從來了這里以后，就一直不被大家喜歡。
本來她也沒覺得有什么，可這會兒和江綰站在一起，她卻覺得這滋味讓她無比不爽。
當下，她冷眸看向江綰，紅唇輕啟，說話帶著幾分陰陽怪氣。
“師姐，我這是在替你整治公司，既然管理公司，那就要像個樣子，有賞有罰才行，雖說今天的事兒是個小失誤，但是對公司造成的損失卻是毋庸置疑的，若是這次不重罰，那今后其他人都覺得，一點小失誤不叫什么事兒，都不當回事，回頭還不知道要惹出什么大亂子來。”
“還是要先規矩才行，殺雞儆猴，讓他們知道一個失誤可能造成的后果，今后公司上下肯定能更加認真負責，不會再出現這種低級的錯誤，你說對吧？”
吳世杰氣得臉色鐵青，“你——！”
他不想再和這個人多費口舌，轉而看向江綰，表明自己的態度。
“江總，我很確信自己沒有出錯，拔沒拔插銷，我自己心里有數，至于插銷是怎么被拔掉的，我不清楚，但我絕不會接受這口黑鍋，至于給公司造成的損失，我也不認，但要怎么處罰，全看您。”
現場氣氛僵持不下，片刻后，江綰忽然道，“你們兩個，跟我回辦公室，其他人散了，這個實驗明天從頭再來，加快進度。”
其他幾名研發人員聞言，都紛紛應聲，表示知道了，之后先行離開。
江綰掃了眼監控室的值班人員，淡道，“你也跟我上來。”
很快，幾人一起上了樓。
江綰坐在辦公桌后，先將錄像看了一遍，發現的確在吳世杰之后，就沒有人再碰過這臺儀器。
但吳世杰口口聲聲都說，自己的確沒有拔掉插銷，而她也不認為這么低級的錯誤，會出在吳世杰身上，所以問題到底出在哪兒？
她心里有疑惑，但眼下卻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
將視線從電腦屏幕前移開，她看向吳世杰。
“監控顯示，的的確確最后碰這臺儀器的人是你。”
“可是——”吳世杰臉色一變。
江綰卻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不過眼下不是追究責任在誰的時候，這個實驗一直都是你在挑大梁，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實驗重構，從明天開始，你要加快速度，追趕實驗進度，能做到嗎？”
吳世杰愣了下，看著她的眼神，忽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眼下這件事沒定論，江綰這么做，是在保他。
當下，他咬了咬牙，點點頭，“好，我能。”
古靈聽到這話，眉毛頓時皺了起來。
“所以這件事就這么算了？江綰師姐，你就是這么管理公司的？”
江綰一個眼神掃過去，眸光轉冷。
“我管理我的公司，你有問題？有問題憋著，這不是你的公司，你沒有置喙的資格，更沒有資格隨隨便便開除我的人。”
說到這兒，她瞇了瞇眼睛。
“還有，你懂不懂得什么叫做事有輕重緩急？當務之急，是想辦法彌補，而不是把能彌補的人，開除掉。”
“你知不知道，這些研發人員都是我費力才請來的？要找到像他們這樣有能力的人，有多難？你輕飄飄一句開除，怎么，難道你覺得你能頂替他，把這個研發攻克下來？”
“還有，難道你在師父的實驗室，就沒有出過任何差錯？要是一點小差錯就能被驅逐出研發團隊的話，那你早就不知道被師父趕走多少次了。”
最后這句話，頓時讓古靈變了臉色。
古靈咬著牙關，聲音很冷，“師姐，我是在幫你管理實驗室，你不領情也就算了，現在還說這些，是想來羞辱我？”
江綰輕笑了下，笑意卻不達眼底。
“羞辱你？你搞錯了，我明明就是實話實說，怎么就成了羞辱？看來你對羞辱這個詞有很大的誤解。”
她懶得再和古靈掰扯，“行了，都出去吧。”
吳世杰冷冷瞪了古靈一眼，和江綰點頭致意，隨后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古靈還站在原地沒動，死死盯著江綰。
江綰心情煩躁，不耐煩地看她一眼，“你還不走？”
最終，古靈什么都沒說，冷哼一聲，裹挾著一身憤怒離開。
江綰又將監控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都沒看出什么端倪，只好暫且將這件事作罷。
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有些古怪。
吳世杰做事她是知道的，向來認真謹慎，怎么會犯這么低級的錯誤？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百思不得其解，她抿了抿唇角，剛要起身，電話打了進來。
是墨書硯的來電。
“處理好了沒有？”
江綰緊皺的眉頭一松，知道他還在樓下等待，溫聲道，“好了，我馬上下去。”
回到車上，她把事情經過跟墨書硯說了下，順便說了下自己的疑惑。
墨書硯聽了之后，沉默幾秒，淡道，“你回頭有時間，把監控錄像發給我。”
江綰一怔，“要監控錄像做什么？”
話一出口，她就反應過來，“你是覺得，監控錄像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