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阿姨很有可能，和兩個哥哥的爹地重新組建家庭，她就忍不住傷心。
嘴里的小蛋糕失了味道，果汁也沒了滋味，她放下小叉子，低下頭，眼圈都紅了。
歲歲和安安很敏感，明明曦寶什么都沒說，他們卻立刻就感知到了她的心情。
當下，歲歲抬手揉了揉曦寶的頭發。
“沒關系，不管發生什么事，我們都是你的哥哥，比親哥還要親。”
安安也點頭，“曦寶別難過，這不是還好好的嘛，而且哥哥們可以向你保證，不管發生什么事兒，出現什么人，都不會破壞我們之間的關系，我們的媽咪也依然這么喜歡你，所以不要傷心哦。”
曦寶聞言抬頭，忽閃著大眼睛看著兩人，眼眶更紅了。
“歲歲哥哥，安安哥哥，我不想和你們分開，也不想和阿姨分開……”
小姑娘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歲歲和安安最見不得她哭了，連忙手忙腳亂地拿紙，給她擦眼淚。
墨書硯在對面看著，心口一陣陣發脹、發酸，還有絲絲縷縷的痛。
他越看這兩個小家伙的臉，心里的猜疑就越發的肯定。
這兩個小家伙的眉眼，和他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怪不得第一次見他們的時候，他就有種奇怪的感覺。
只是當時的他，還以為江綰另嫁他人，被轉移了注意力，所以才沒有深想。
現在仔細想想，其實相處了這么久，他有很多次懷疑的機會，都被他錯過了。
他還自詡聰明，如今看來，他分明就是徹頭徹尾的大傻子！
為什么這么明顯，他卻沒有看出來？
再看兩小只和曦寶在一起的畫面，曦寶對他們無條件的喜歡和依賴，他們兩個對曦寶沒由來的寵溺和保護，分明就是因為，他們是親生的三兄妹！
心臟劇烈地跳動，墨書硯恨不得現在就把一切都說出口。
花了好大的心力忍下來，他抿了抿唇，先揉了揉曦寶的頭。
“別哭，爹地就是問問，沒事的。”
小姑娘拿不準他是什么意思，只覺得今天的爹地明顯和以前不一樣。
她沒說話，只是用漂亮的眸子盯著他。
墨書硯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歲歲，安安，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是你們的爹地的話，你們會怎么辦？”
這話一出，兩小只都愣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墨書硯。
就連曦寶也呆呆的，“爹地，你在說什么呀？”
墨書硯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生平頭一次感覺到了有口難言的感覺。
他面露糾結，片刻后才再次發問，“歲歲安安，我只是打個比方，如果我是你們的爹地，你們會有什么樣的感覺？是接受，還是會抗拒？”
兩個小家伙嘴角還掛著奶油，這會兒已經顧不上吃了，滿腦子都是墨書硯說的話。
片刻后，歲歲先放下叉子，認真地看著墨書硯。
“墨叔叔，您是想說，如果您是我們的親生爹地，我們會有什么感想嗎？”
墨書硯喉頭滾動了下，感覺到苦澀在心里蔓延，點點頭。
歲歲小臉嚴肅，眼中是不同于這個年齡的成熟。
“如果你是我們的親生爹地，我心里是有埋怨的，畢竟當初是你拋棄了媽咪，讓媽咪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如果可以，我一輩子都不想原諒你。”
聽到這句話，像是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攥住了墨書硯的心臟，用力揉捏，幾乎要捏碎。
一陣鉆心的痛蔓延至四肢百骸，墨書硯眼眶發熱，忍著沒有打斷他。
小家伙頓了頓，又繼續。
“但是，不可否認，最近幾個月的相處，我越來越喜歡你，其實不瞞你說，有的時候我會偷偷想，如果你是我們的爹地就好了，過去你和媽咪之間發生的事情，我們不知道，也不懂。”
“但這幾個月你對媽咪的所作所為，我們都看在眼里，我們都看得出來，你是在乎媽咪的，也是在乎我們的，所以如果你是我們的爹地，那就太好了。”
剎那間，墨書硯呆住了。
什么是從地獄飛上天堂的感覺，他現在算是深有感觸。
剛剛歲歲說的這些話，就好像把他從瀕死的邊緣拉回來一般。
不可抑制的狂喜在心底泛濫奔騰，他生怕自己是在做夢，小心翼翼地問了一遍，“真的嗎？”
歲歲點點頭，“至少我是這樣想的。”
旁邊，安安這時候也輕聲開口。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要這樣問，但我的心思和哥哥是一樣的。”
這時候，墨書硯已經不知道，該用什么語言來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喉嚨發酸，眼眶發熱，心臟更是漲得難受。
所有的緊張和恐懼，在這一刻消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歉疚和心疼。
他沒想到，兩小只會這樣想。
即便在受到了極大的傷害后，他們還是愿意接受自己，這對他而言，是怎樣的幸運？
“……好，那就好。”
他努力找回聲音，從嗓子眼里擠出一道聲音，然后伸手，挨個在兩小只的腦袋上揉了下，動作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曦寶的心情也從失落變成了激動，水汪汪的眸子盯著兩小只。
“歲歲哥哥，安安哥哥，你們真是太好了，謝謝你們愿意接受我爹地！”
這時候的她，還沒有發現什么不對勁。
但兩個小家伙很敏銳，從中發現了一絲絲端倪。
墨叔叔平白無故問他們這種問題，還是特意跑到學校里來，一定發生了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
兩小只腦袋瓜很活，但面對這件事，他們卻不敢瞎猜。
實在是親生父親這個人，離他們的生活太遠太遠了。
他們已經習慣了沒有他的生活，也習慣了失望和難過，如果貿然掀起希望，指不定會帶來更大的失望。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不要有希望。
再說了，他們都知道墨叔叔喜歡自家媽咪，說不定墨叔叔問這些，只是想看看他們的態度，就和以前一樣，又不是沒有討論過這種話題。
嗯，放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