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毅低笑：“這不算犯法，損傷名譽權而已，頂多讓她公開道歉或賠償。”
“太輕了！”陸子豪頗不滿。
歐陽毅解釋：“她和柳青寧有過接觸。姓柳的偽裝成老年人慫恿她去接近你，并給了她兩百塊錢當前期定金。后來，她拿到你的衣服并說你可能對她有意思，姓柳的很滿意，又給了她五百塊。”
“媽的！”陸子豪破口大罵：“胡說八道！對她有意思？我連她是阿貓阿狗都記不住！”
歐陽毅失笑：“行了，她不敢對你使壞，頂多就是給你添堵。如果她使壞了，法律也不會放過她。”
“這樣子還不算使壞？”陸子豪冷哼：“要不是我媳婦相信我，要不是她冷靜沉著，指不定就被她給騙了。我媳婦肚子里還懷著孩子啊！萬一她有個什么閃失，肚子里的孩子沒了——我非殺了她不可！”
“幸好沒有出差錯。”歐陽毅道：“小婉那么聰明，怎么會著了那種女人的道。”
“可不能就這么輕易放過她。”陸子豪怒道。
歐陽毅低聲：“她就是一個貪婪無知的少女，不敢有什么害人心思。她牽扯進來已經夠不幸，關上一年半載再所難免。有了這次教訓，相信她不敢再隨隨便便拿別人的錢胡作非為了。”
“一年半載？”陸子豪認真問：“至少半年以上？”
歐陽毅點頭：“還在調查中，目前沒有其他違法行為。但事情調查清楚下來，怎么也得半年以上。對她來講，足夠嚇唬住她，讓她改過自新了。”
“行吧。”陸子豪很快轉了口風：“看在我媳婦沒事的份上，我可以饒過她。不過，廠里那邊不會再聘用這樣的人了，讓她有多遠滾多遠。”
歐陽毅點點頭，轉開話題。
“服裝廠的效益不錯——工人都好幾百個了吧？”
陸子豪答是，解釋：“三班工人輪流干，一人一天七個小時多。”
機器再好，也不能二十四小時轉個不停。人再能干，也不能連續加班。
所以，工人都是排班上班，換班的半個小時，機器也能得到休息。
“聽云川說即便三班倒，還是扛不住訂單的量。”歐陽毅好奇問：“是訂單太多？還是機器不夠？”
陸子豪笑開了，道：“哪個老板會嫌棄訂單多啊！主要還是電動縫紉機買少了。”
頓了頓，他實話實說：“當初只是抱著買來試試的心態，加上手頭資金不足，還得冒險去國外跑一趟，所以不敢多買。”
歐陽毅忍不住問：“現在效益這么好，不打算買多一批機器？”
“想。”陸子豪答：“不過跑一趟很費時間……主要是家里媳婦挺著大肚子，我不能再跑開了。”
能有機會擴大規模，他怎么會不要。
今年廠子的效益遠超他們的期盼，錢嘩啦啦賺進來。
如果能多一倍的機器，那簡直是如虎添翼。
歐陽毅有些意外，道：“小婉頗有事業心，她應該會很支持你的事業。”
“她肯定支持。”陸子豪搖頭：“可我不能太混賬呀。去年年初她挺著大肚子，我和姐姐都跑國外去了。當初是為了姐姐的病，也為了買器械，不得已只能將偌大的心園丟給我媳婦。那會兒是不得已，這次卻不是。”
“也對。”歐陽毅道：“小婉一個人會很勞累。”
陸子豪解釋：“她又要上班，又要打理家里，還要兼顧兩個孩子，實在很不容易。去年是因為我姐的病情不敢耽擱，我和云川也一致認為得搞點實業，所以才不得不出國。可現在不一樣。我姐已經恢復健康，廠子也干得風風火火。我也想盡快擴大規模，可不用那么急。”
哪怕媳婦再通情達理，再體貼他支持他，他也不能這么干。
“嗯。”歐陽毅微笑：“事業固然重要，但家庭也一樣重要。”
“是。”陸子豪道：“她第一次生娃的時候，我沒能在身邊，害得她挺著大肚子一個人開車去醫院生孩子……只要想起這事，我就忍不住心疼。”
“那會兒是小歐的事讓她太費心了。”歐陽毅苦笑：“這事我也有責任。”
“不是。”陸子豪搖頭：“那會兒你出差了，沒法去學校。我媳婦說，她也沒料到那么快就要生。說到底，是我這個當丈夫的太失職。”
“剛才不說了嗎？你也是不得已。”歐陽毅低笑：“小婉理解你的苦衷，她不會怪你的。”
陸子豪搖頭：“她不怪我，那是因為她向來賢惠體貼。可我不能太混賬呀。她第一次生娃，我不在。總不能她生老三的時候，我又不在吧？”
說到此處，他再次罷罷手。
“如果家里缺錢，不得不跑開去賺錢，那還說得過去。但眼下家里有所富余，我就得先顧著妻兒。雖然我不懂得怎么照顧剛出生的小嬰兒，可我能幫忙照顧我媳婦，還能幫忙帶兩個孩子。干不了活兒，幫不上忙，是一碼事。有沒有主動留下，主動擔起丈夫的責任，又是另一碼事。”
歐陽毅笑開了，贊道：“說得好！我還以為你會立刻答應下來，麻利淘多一些器械回來。”
“不急。”陸子豪道：“等我媳婦平安生下老三，坐完月子，我再去掏不遲。”
歐陽毅好笑調侃：“哪怕賺少一些也無妨？”
“無妨。”陸子豪道：“男人確實要有事業心，但不能只有事業心。我舍不得我媳婦一個人太辛苦太委屈。”
歐陽毅挑眉，問：“太委屈？不至于吧？”
據他所知，江婉是那種外柔內強的女子，性子看著溫婉，但也不是那種會讓自己受委屈的受氣包。
退一步說，整個心園都是她在當家做主，誰敢委屈她。
至于出版社那邊，她是副社長，是出版社的創始人，誰敢給她氣受？
陸子豪搖頭：“不是你想的那些……主要是其他。我發現我陪她去做產檢的時候，有些女人則是自己一個人去。她們會對那些有丈夫陪伴的產婦流露羨慕的眼光。我在想，以前我沒陪她的時候，她會不會也會羨慕其他人。生孩子我幫不上，總更不能連產檢和生產都不陪著去吧。小九那會兒我沒能在京都，這次老三出生，我可不能又不在。”
“確實不能。”歐陽毅主動道：“小婉坐月子那會兒，我會盡量去陪小歐——”
“別別。”陸子豪打斷他，“你每天忙得不得了，日理萬機，哪有那么多時間。不怕，小歐還有我姐幫忙帶，負責他的學習。”
歐陽毅頗不好意思，低聲：“有什么我幫得上的，盡管開口。”
“找個更好的醫院？介紹更好的醫生？”陸子豪躊躇問：“不會太麻煩吧？”
歐陽毅微愣，轉而笑開了。
“怎么會麻煩！舉手之勞，我回頭就去打電話。”
陸子豪嘿嘿笑了，解釋：“我之前陪媳婦去做產檢的時候，發現那邊排隊的人非常多。病房啊，診室啊，看著都有些老舊。舊倒沒什么，主要是人太多，服務跟不上，浪費一大堆時間苦等。”
“放心。”歐陽毅道：“我讓熟悉的院長安排醫術最好的醫生，生產的后安排最好的病房入住。”
“不用不用。”陸子豪灑笑：“有最好的醫生就夠好了。”
歐陽毅搖頭：“不夠，我會讓人仔細安排妥當。其他的，我會讓秘書去跟進。”
“謝謝毅哥。”陸子豪抱拳：“那我就不客氣了。”
歐陽毅睨他一眼，拍了拍一旁的保溫瓶。
“跟我客氣什么？我何曾跟你們兩口子客氣過？”
隨后，兩人都哈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