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豪沒瞞著老人家，將家里的情況說了個大概。
“喲！”老爺子驚喜問：“懷上了？恭喜啊！咱小陸這是真要當爹了！”
陸子豪有些不好意思，點點頭。
“孩子明年春末出生。”
老爺子笑道：“那會兒天氣正好！真是太好了！晚點記得帶點兒補品回去給你媳婦吃。”
“不可。”陸子豪搖頭：“您留著自個吃。我媳婦現在月份還淺，她說正常飲食就行，不用進補。”
老爺子睨了他一眼，道：“聽話，這是我給你媳婦和娃的，不許拒絕！”
陸子豪無奈笑了笑，只好答謝。
老爺子又問起住房的安排，欣喜道：“暫時來這邊安家，我也能多瞅瞅你——真好！”
“樓房不考慮。”陸子豪解釋：“大多數都是企業工廠的集資樓或宿舍樓，不合適我買。”
老爺子好奇問：“需要我介紹不？”
“不是這個原因。”陸子豪搖頭：“是那樣的樓房不適合我家。我媳婦挺著大肚子，上下樓不方便。另外，接下來家里有孩子，小歐又是蹦蹦跳跳的年紀，怕不安全，也怕吵到街坊鄰居，還不如一開始就買獨立的四合院。空間大些，孩子也能有玩耍的地方。”
老爺子頗理解點頭，關切問：“挑著了沒？有沒有人肯賣掉？”
陸子豪將心園那邊的大致情況也說了。
老爺子瞇眼想了想，道：“他家的情況……我倒是有些了解。他那園子確實很不錯，但我不建議你們買下來。”
啊？！
陸子豪隱下驚訝，淡定問：“為什么？不能買嗎？”
老爺子安靜了片刻，才緩緩開口。
“對于姓佟的，你應該不怎么了解。”
陸子豪搖頭：“剛認識，還是毅哥介紹我認識的。”
老爺子瞇住眼睛，低聲：“他是年輕一輩，不了解過去的舊事。”
陸子豪解釋：“毅哥說佟老先生是他一個老師的摯友，走得很近，跟他也算熟稔。”
“不是。”老爺子壓低嗓音：“說的不是人……佟老弟一直從教，在這邊的名聲還是蠻不錯的。”
陸子豪一下子聽出了端倪，好奇問：“您的意思是那園子不好？”
“……也不是不好。”老爺子蹙了蹙眉，吞吞吐吐：“那老園子有一個老傳說，不知道真假。”
老傳說？
陸子豪來了興趣，問：“什么傳說？關于哪方面的？”
“不是你想的那種。”老爺子卻又不想說了，道：“神神鬼鬼那些咱不信。”
“我也不信。”陸子豪好奇追問：“究竟是什么傳說呀？”
老爺子往外頭瞥了幾眼，見沒人走動，才對陸子豪勾了勾手。
“陸啊，既然你已經動心打算要買，那我就跟你說說吧。這事以前也只是傳來傳去，當不得真。但我總覺得佟老弟該是知道一些內情的。”
陸子豪好奇極了，催促：“您快說！不管真假，我就當故事聽了。”
老爺子壓低嗓音：“那園子是佟老弟的老爹建的，老園大概得有八九十年了。當初建的時候，碰巧京都亂過幾回。那會兒有傳言說老佟從宮里偷了一批寶貝出來，后來被清算，他卻交不出來，被軍閥給抹了脖子。當初那園子快建好了，前后被搜了不下十幾遍，可惜啥東西都沒找著。后來佟家逃去租界，園子一直荒廢沒人住。直到十幾年前，佟老弟退休，才把舊園子給弄成這個新園。”
“哦哦。”陸子豪忍不住問：“那您的意思是——這個園子指不定有秘密？”
老爺子點頭：“倘若沒有，當初為啥三番四次有人去搜。佟老弟后來一點點修園子，一修就十幾年，肯定也是有所懷疑，不然也犯不著事事親力親為。聽說就雇了一兩個老工人，陪著他一塊兒干。他多半也有所懷疑來著。”
陸子豪聽完，恍然了解過來。
“如此說來，那也犯不著擔心。如果真的有，佟老先生推翻舊園子重修的時候，應該就發現了。如果沒有，那就更不用說了，跟我們更沒關系。”
“那可不一定。”老爺子反問：“萬一他沒找著，心里頭還藏著疑慮，在買賣合同里頭坑你呢？”
陸子豪微愣！
老爺子低聲：“此事沒多少人知曉，聽過風聲的老一輩早就埋黃土去了。我也是聽上一輩的知情人說過一回。后來見佟老弟天天修園子，全部一點點推翻，一點點重新建，一弄就十幾二十年，我才暗暗猜出來。如果心中沒懷疑，他犯得著這么做？”
陸子豪忍不住道：“聽說他一直從教，以前跟老伴一直住在單位里。”
“他嘴嚴得很。他兒子在國外幾十年了，一直沒回來。”老爺子低聲：“被清算那會兒，他和老伴沒少被批……他老伴就是那會兒沒的。那會兒，園子已經開始重修，不是近些年。他家舊社會的事，真沒幾個人知道。”
陸子豪暗自忐忑起來，低問：“所以，您擔心他心里存有其他想法，會在合同動手腳坑我？”
“可不嗎？”老爺子反問：“萬一給你們住了，哪天寶貝被你們找著了——那不給你們占了天大便宜了嗎？他能同意嗎？”
陸子豪忍不住問：“那您的意思是別買？擔心其中有詐？”
“是這個理。”老爺子道：“另外，我總覺得他并不是真心要賣那園子。”
陸子豪追問：“不是真心？不可能吧？毅哥說了，他自去年年底就想賣，可惜一直找不到合適的買家。”
老爺子搖頭：“除非他兒子很缺錢，不然他怎么可能舍得賣掉。他家老祖宗拼了命保下來的寶貝，萬一真的有，豈不便宜了外人？”
“哎。”陸子豪挑眉，道：“你還真猜對了！他兒子是真缺錢！”
老爺子狐疑問：“咋回事呀？他兒子在租界那會兒，就已經受國外教育。十來歲那會兒就去了國外，祖上還有一些老舊東西留下，過得應該不差。”
“可他兒子還有兒子呀！”陸子豪解釋：“聽毅哥說，他的幾個孫子都很不省心，有一個甚至染上了惡習，把家底都給敗光了。他兒子也快退休了，想接他過去養老，督促老先生把這邊的東西都盡數賣掉，湊一筆錢去那邊購房產。”
老先生不敢說出內情，只說他傷了腿，年紀也太大了，兒子要來接他去身邊，就近給他養老。
兒子的家人多，房子不夠住，希望能湊多一筆錢，買更大房子居住。
具體的內情唯有歐陽毅清楚，因為他曾派人秘密調查過。
歐陽毅知道，陸子豪也自然知曉。但他不好揭穿佟老先生，只好就著老人家的話說。
老爺子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所以，哪怕再不舍得，他也得賣掉這園子。”
“可能寶貝已經到手了。”陸子豪低聲：“一點點修，一點點挖，如果有肯定已經挖到了。可能趁著此番離開，將東西也一并帶走吧。”
“那是一批，不是一兩個！”老爺子提醒：“聽說是一整箱……也不知道具體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