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毅附和點頭：“出了這一檔事，秀眉想要全身而退已經不可能了。”
“她能。”陸子豪低聲：“只是……恐怕她師父分給她的東西，沒法跟之前那么多了。”
歐陽毅關切問：“秀眉沒受傷吧？不用去醫院？”
“不用。”陸子豪答：“她就一點輕傷，可以忽略不計那種。”
歐陽毅見識過郝秀眉的功夫，絲毫不意外。
“她如果真要動手，白家那些老家伙哪里扛得住，估計早就死傷一片，上大新聞了。”
“醫院躺著好幾個呢。”陸子豪苦笑：“沒下死手是事實，但也沒客氣。”
歐陽毅道：“不用擔心，如果私了的話，不出三天她就能回來。”
“必須私了。”陸子豪道：“今天老爺子說了，都是自己人，何須鬧上公堂讓人看了笑話。這一句話壓下去，白家人哪里還敢說什么對薄公堂。”
江婉好奇問：“今天下午白爍怎么說？他知道葉老爺子去給秀眉撐場面沒？”
“知道了。”陸子豪答：“他自然是高興的，說事情越快解決越好。”
歐陽毅對白爍有些許印象，道：“一個眼神頗單純的年輕人，需要時間成長。”
陸子豪搖頭：“他呀，自小被呵護著長大，學東西快不了，沒什么動力和壓力。”
“成長需要時間。”歐陽毅輕笑：“只要他本質上沒壞，就可以好好培養。廠子那么大，你是沒法子什么事都親力親為的。”
“他還算勤快。”陸子豪道：“只要他肯學多干，以后幫忙管理，可以考慮分他一點干股。”
歐陽毅笑問：“最近效益怎么樣？”
“很好。”陸子豪答：“訂單非常多，還是三班倒加班。不過，前一陣子的收入都讓云川給拿去了，說是要跟他的堂哥表哥去投資鋼鐵。”
“哦？”歐陽毅好奇問：“哪里來的？廢鐵？”
陸子豪答：“說是南方港市，多數不是廢鐵，說是八成新的好鋼材。”
歐陽毅一聽，眉頭蹙了蹙。
“渠道過了明路的？我怎么不曾聽說過。”
陸子豪搖頭：“不知道。他說是有熟人介紹，其他一問三不知。他本想拉著我摻一腳，不過我拒絕了。”
歐陽毅低聲：“別急，我明天讓人去問問看。”
“啊？”陸子豪解釋：“他們買了第一船很成功，已經拿了幾十萬投多兩三船去了。”
歐陽毅挑眉問：“已經？買下了？”
“應該是。”陸子豪解釋：“錢幾天前都轉走了，估計應該訂貨去了。等他回來，我再仔細問問看。”
歐陽毅隱約覺得不對勁兒，低聲：“據我所知，大陸這邊目前沒有相關的法律或條文允許類似的交易。”
“啊？”江婉皺眉問：“這么說來……是違法交易？”
陸子豪心里一個咯噔！
“毅哥，確定沒有嗎？”
歐陽毅一臉無辜：“我雖然年紀不輕了，可也不至于老到這么一點規定都記不住。”
“糟了！”陸子豪直覺不妙，“不知道他們付款沒？我得麻利問問去。”
語罷，他匆匆跑去前院打電話。
江婉給歐陽毅倒了清水，解釋：“你腸胃不佳，不適合喝茶，還是喝點白開水吧。”
歐陽毅答謝，發現懷里的小家伙突然安靜得很，俯下發現小九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睡沉了。
肉呼呼白嫩嫩的臉蛋窩在他的懷里，一只肉嘟嘟的小手仍握著他的鋼筆，抓得緊緊的。
歐陽毅的心瞬間被萌化了。
江婉也瞧見了，低聲：“來，我抱他去睡。”
“等等。”歐陽毅很是舍不得，“抱多一會兒，等他睡沉再來抱。”
下棋輸得很慘的李緣走過來，調侃：“怎么？自己的兒子那會兒不讓抱，現在得抱回來？”
“可不是嘛。”歐陽毅好笑睨了一眼正在收拾棋子的小歐，“那會兒一抱到他，他就響大喇叭，哪里敢抱他。”
小歐一臉無所謂：“我會爬也會走，哪里需要你抱。”
歐陽毅也是一臉無所謂。
“你不讓抱，小九可樂意來著。”
李緣哈哈笑了，坐在一旁。
歐陽毅問：“李叔，你的那個徒弟……姓肖的，是不是這幾天調過來了？”
“是。”李緣答：“已經安頓下來了，開始上班了。”
江婉驚訝問：“師父，您怎么沒提前說？咱們該去接一接肖師兄呀。”
“不必說。”李緣解釋：“他說了，讓咱們都別麻煩。本來小梅也說要去，也被他攔下了。”
江婉疑惑問：“為什么？之前不是說好要去接嗎？臨時改路程了？還是改時間？”
“都不是。”李緣答：“是他的妹妹沒法見太多陌生人。阿恒提前給我打了電話，說收拾行李期間，已經是勸了又勸，說了又說，可她還是不高興。驟然搬到新地方，四周都是陌生環境，她需要時間適應。如果再多幾個陌生人，那她指不定會抗拒。”
江婉只好作罷，搖頭：“那算了，過兩天再找機會跟肖師兄敘敘舊。”
“嗯。”李緣道：“不必找過去，我早已經將這邊的地址告訴他，他會找過來的。”
歐陽毅道：“檢察院的日常工作非常多，他初來乍到，適應期估計會更忙。”
“沒法子。”李緣輕笑：“誰都幫不了他，只能靠他自己一點點好好干。”
歐陽毅似乎想起什么，問：“李叔，您是不是還有徒弟在臺島那邊？”
“有。”李緣低低嘆氣：“已經許久沒能聯系上，不知道他們過得怎么樣，是否還活著。”
歐陽毅道：“以后會有機會的。”
江婉忙轉開話題，問：“師父，肖師兄的妹妹大概什么時候能來上班？”
“下周。”李緣答：“她已經答應了。肖恒這兩天應該會先帶她過來適應一下環境。”
江婉忍不住問：“需要給她多一點時間不？”
“不用。”李緣搖頭：“阿恒說了，她既然答應了，便可以做到。偌大的倉庫就她一個人，她不用怕什么。”
江婉苦笑提醒：“你記得跟其他同事們說一聲，別太熱情，也別去打擾她。”
“嗯。”李緣道：“我記住了。”
這時，陸子豪匆匆跑回來了。
“云川那家伙跑回家去了，沒在老宅。”
江婉問：“你沒他家里的電話號碼嗎？”
“沒。”陸子豪苦笑：“他以前都住老宅，極少回他父母那邊。”
歐陽毅提醒：“明天見面再問問看。如果是違規操作，立刻懸崖勒馬，以免造成損失的同時，相關責任人可能還得擔責。”
“擔責？”李緣蹙眉問：“多重？需要坐牢？”
歐陽毅點點頭：“如果真是違規操作的走私，牢獄之災是逃不掉的。”
陸子豪來回踱步：“最怕的是錢沒了，人還得擔責。”
“主要負責人好像是他的堂哥還是表哥。”江婉道：“云川應該不算。”
陸子豪苦笑：“不管算不算，他都得脫一層皮。”
據他所知，那掏出去的幾十萬幾乎都是葉云川的錢。
一部分是借給堂哥表哥，一部分是自己跟風投的。
“一開始只買了一船，賺得盆滿缽滿。這一次聽他們說要至少兩船，甚至如果資金充足的話，還要多一船。”
歐陽毅蹙眉：“數量越多，數額越大，事情就越發嚴重。別大意，你晚些再找一找他。”
“嗯嗯。”陸子豪道：“我一會兒就去老宅等他。”
“別一會兒了。”江婉催促：“現在就去問問看。如果真是港市那邊走私來的，千萬別買，立刻退款退貨。”
陸子豪直覺事情有些嚴重，忙不迭拿上鑰匙出門。
江婉目送他匆忙的背影，禁不住感慨。
“真是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