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黎就這么看著聞絮的方向，怎么也反應不過來。
這下，她終于明白過來，為什么她那么討厭聞絮了。
從前她找不到原因，現在她終于找到原因了。
不行。
不能讓聞絮見到顧老太太。
更不能讓顧老太太看到聞絮胳膊上的胎記。
顧黎深吸一口氣，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走到顧老太太身邊，“奶奶。”
顧老太太還沒吃完。
聽到顧黎的聲音，她下意識的抬頭看過去。
這一看，顧老太太臉上全是驚訝的神色，“阿黎你怎么了？臉色那么難看？”
雖然顧黎已經極力的忍住內心翻涌的情緒，可她的臉色依舊十分不好看。
半絲血色都沒有。
顧黎接著道：“奶奶，我，我身體不舒服，頭有些疼，咱，咱們先回去吧。”
她只要一想到聞絮和顧老太太在同一家餐廳吃飯，就危機感十足。
連她都看到了聞絮胳膊上的胎記。
她無法確保顧老太太看不到。
一聽到寶貝孫女說底子疼，顧老太太也不吃飯了，立即從椅子上站起來，扶著顧黎，“頭疼？疼得厲害嗎我馬上讓司機來接，咱們去醫院看看！”
自從跟孫女團聚后，孫女從未說過身體不舒服，現在顧黎臉色那么難看，顧老太太是真的著急。
她就顧黎這么一個親人了！
顧黎不能出事的。
如果可以的話，顧老太太恨不得代替顧黎受著。
“好，”顧黎緊緊抓著顧老太太的手，“奶奶，咱們走。”
顧老太太立即扶著顧黎往外走去。
直至走出餐廳，顧黎才松了口氣。
很快，司機也來了。
顧老太太扶著顧黎坐到后座，吩咐司機去醫院。
醫院距離餐廳沒多少路，十來分鐘左右就到了。
顧老太太陪著顧黎掛號，拿單子。
眾所周知，頭疼是最難檢查出病因的。
顧黎抽了血，也做了CT，醫生也沒能診斷出是什么毛病，倒是把顧老太太心疼的不行，“阿黎，剛抽血疼不疼啊？”
整整9管子血。
顧老太太看得非常難受。
這孩子本來就瘦！
“不疼的奶奶，”顧黎搖搖頭，“一點都不疼。”
顧老太太拿著檢查的單子，蹙著眉：“這家醫院的醫術太差了，抽了那么多血也沒檢查出個什么所以然來！現在還要去做其他檢查，這要是在咱們國內，早就被投訴了。”
“奶奶，我現在已經不是很疼了，咱們回去吧。”顧黎接著開口。
顧老太太有些不放心，“阿黎，你真的沒事了嗎？”
“真的沒事了。”顧黎笑著道。
來醫院只是權宜之策而已，顧黎又不是真的頭疼。
眼見孫女精神頭還不錯，也沒檢查出什么東西，顧老太太便同意了先回酒店。
幾乎是剛到酒店門口，就看到了顧子菲。
看到顧子菲，顧黎非常驚訝，“大姨！您怎么來了？”
顧子菲立即走到兩人面前，“那我剛好來M國出差，聽你奶奶說你不舒服，所以就來看看。怎么樣？現在好些了沒？”
“謝謝大姨關心，我已經沒事了。”說完，顧黎又轉頭看向顧老太太，語調嬌嗔，“奶奶您也是，這么點小事也值得跟大姨說？讓大姨跑一趟路。”
顧老太太笑著道：“關于你的事情就沒有小事，再說，剛剛那會兒是真的嚇到我了。不過幸好沒檢查出什么問題！”
跟顧黎相處那么長時間，顧老太太從未發現顧黎的臉色有如此難看的時候。
顧老太太剛剛是真的被嚇到了！
她真怕孫女會檢查出什么三長兩短。
三人一起往酒店內走去。
顧老太太讓酒店管家送了水果和點心上來。
顧老太太有早睡的習慣。
她睡下后，顧子菲將顧黎拉到側邊臥室的陽臺上，將門窗關好，壓低聲音問：“到底發生什么了？”
顧子菲很了解顧黎，這孩子性格穩重，若不是發生了什么事，顧黎絕對不會鬧這么一出。
提及餐廳中發生的事情，顧黎的臉色依舊非常白，聲音也有些抖，“大姨，我今天，今天”
因為這關乎著她將來的身份地位！
只有成為顧家大小姐，成為顧家繼承人，她今后的人生才能耀眼，才能一直輝煌下去。
今天下午在餐廳發生的事情，對于顧黎來說，就像噩夢一般。
“今天下午到底怎么了？你別緊張，好好說。”顧子菲拍了拍顧黎的肩膀，以示安慰。
顧子菲深吸一口氣，這才慢慢開口，“我今天下午在藍德餐廳碰到，碰到，碰到真正的顧家大小姐了。”
真正的顧家大小姐？
顧子菲微微蹙眉，“你是說顧子雅？”
“不是。”顧黎搖搖頭，“是顧子雅的女兒，真正的顧黎。”
“不可能！”顧子菲直接否認顧黎的話，“真正的顧黎早死了，你肯定是看錯了。”
“我沒看錯，我真的沒看錯。您相信我，那真是顧黎！”顧黎臉色慘白，情緒已經到達崩潰的邊緣。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她已經習慣了眾人的追捧，習慣了顧老太太的疼愛，她不敢想象失去了顧家大小姐的身份后，她該怎么活。
“你又沒見過顧黎，你怎么確定那就是顧黎？”顧子菲問道。
顧黎咬了咬嘴唇，“因，因為她手上有一個跟顧老太太胳膊上一模一樣的蝴蝶胎記。”
什么！
聽到這話，就連顧子菲都是臉色一白。
怎么會這樣？
顧子雅明明就已經死了！
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又怎么會出現女兒？
顧子菲深吸一口氣，看著顧黎，再次問道：“你確定你沒看錯嗎？”
“沒看錯，我沒看錯，”顧黎很認真的道：“那個胎記的確跟顧老太太胳膊上的一模一樣。”
顧子菲眉頭緊蹙，“顧家那個老頭子本來就不是很認可你，一直想找到自己的親孫女，對立遺囑的事情一拖再拖，現在又冒出一個真正的顧黎！”
難道，難道她苦心經營的一切，就這么的被打破了嗎？
不。
不會的。
顧子菲在心里安慰著自己，接著又道：“你先不要慌，穩住，M國那么大，就算她是老太婆的親孫女又怎么樣？只要那個老太婆不跟她見面，她們就永遠都別想相認！而你永遠都是顧家唯一的大小姐。”
“不是，不是這樣的，那個女的叫聞絮，她認識顧老太太，她不但認識顧老太太，而且還在故意接近顧老太太！媽，咱們現在該怎么辦啊？”說到最后，顧黎急得哭出聲。
啪！
顧子菲直接一巴掌甩到顧黎的臉上，瞪大眼睛，怒吼道：“跟你說了多少次！從今以后不許再叫我媽，你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