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她中了劇毒快死了嗎?”尖銳的怒斥聲從深宮的院墻里傳了出來,“一個快死的人怎么可能自己從東宮走出來!”
跪在那里的婢女低著頭不敢去看貴妃,只囁喏著開口:“奴婢,奴婢也不知道緣由,外頭傳話的人便是這么說的,奴婢便是這么傳的!”
貴妃看著婢女那副模樣,頓時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你是豬腦子嗎?你就不會覺得這件事情有古怪,不知道多問一句嗎?你看看皇后宮里的那幾個,隨便拎出來一個都能撐得住場面,再看看你,怎么就蠢成這副模樣?”
見貴妃這般說,婢女頓時更加不敢吭氣,只是將頭埋的越來越低。
貴妃眼見這個丫頭三棍子打不出來一個屁,最終只得揮了揮手:“滾出去,別在這里礙眼!”
婢女連連磕了兩個頭,隨后低著頭退了出去。
眼看著宮女走了出去,貴妃才不甘心的嘆了口氣:“那顏凌云,命可真硬,聽說那可是能毒死一頭牛的藥量,中了這種毒竟然還能活蹦亂跳的回來!”
一旁的姑姑走上前,輕輕的捏著她的肩膀:“娘娘,那顏凌云可是顏家唯一的一個女兒,她若是就這么隨隨便便的被毒死了,那才是真的奇怪!”
貴妃雖然有些不甘心,但也知道的確是這個道理,一個長年累月在戰場上廝殺的人,身上又怎么可能沒有一些保命的東西,只是一想起前些日子傳回來的消息以及自己白開心了那么久,便有些氣悶:“這顏凌云就跟那賀洛初一樣,都是打不死還礙眼的臭蟑螂!”
姑姑臉色驟變:“娘娘慎言!”
貴妃冷哼一聲:“本宮在自己宮里,何必那般小心敬慎,更何況,那太子現在還不知道怎么樣,皇后就是知道本宮說這些話,她現在也沒有功夫來找本宮的麻煩!”
姑姑默了默,也沒再說什么。
“罷了,本宮也有些乏了!”貴妃一邊說著,一邊起身,“本宮去休憩一會兒,沒什么要緊事,就不要派人來尋我。”
姑姑正準備應聲,方才剛剛被趕出去的丫頭慌不擇路的跑了進來:“娘娘,娘娘!”
貴妃原本就有些煩悶,如今見到她這副模樣,突然就升騰起了一股莫名的火氣:“本宮這里就是這么教你規矩的嗎?”
婢女頓時被嚇得臉色鐵青,她忙不迭的跪下:“娘娘恕罪,實在是外頭,外頭……”
“貴妃娘娘!”婢女的話還未說完,宋云已經跨過門檻走了進來。
貴妃一瞧見宋云,臉上陰郁的表情瞬間變成關切的笑容:“這不是宋公公嘛,今日怎么得空到本宮這里來?”
“貴妃娘娘說笑了,奴才一個下人,既然來這里這樣,自然是得了主子的命令。”宋云淡淡的看著貴妃,“貴妃娘娘瞧著像是要去休憩?”
貴妃笑了笑:“若是陛下尋,本宮自然也就不乏了!”
宋云的眸光閃了閃,但面上依舊是那副淡淡的笑意:“那就有了貴妃娘娘,隨奴才走一趟了。”
“宋公公且等一等,容本宮去換身衣服!”貴妃說著,就要往里走。
“貴妃娘娘還是先隨奴才去吧!”宋云看著面前的貴妃,冷不丁的說道,“六殿下還在御書房跪著呢!”
貴妃的臉色突然大變:“潼兒可是做錯了什么事?”
“奴才哪里知道這些?奴才只知道陛下發了好大的脾氣,但是念著和貴妃娘娘的情分,還是讓奴才來請貴妃娘娘去一趟!”宋云看著面前突然慌亂的貴妃,“娘娘還是趕緊隨奴才去吧,去的晚了,陛下若是起了真火,六殿下怕是要受些罪的!”
“是是是,那我們快些去吧!”方才還打算去換身衣服的貴妃忙不迭的往外走,眼底滿是焦急。
這一路上貴妃都想從宋云嘴里挖些東西出來,可偏偏宋云從來都是一個嘴特別嚴實的人,他跟在皇帝身邊數十年,從未犯過錯,更從來沒有讓任何人頂替過,這樣的人,手里頭必然是有些真本事在的。
好不容易趕到了御書房,貴妃向著宋云道了一聲謝,便火急火燎的往里走,只是她剛剛推開門,就踩到了地上的碎瓷。
貴妃的心頓時沉了沉,她與皇帝也算多年夫妻,皇帝向來穩重自持,險少有盛怒的樣子,可今天竟然砸碎了御書房的瓷瓶,這分明就是怒極。
“蠢貨!”皇帝的怒吼聲突然響起。
剛剛走到賀洛潼身邊的貴妃忙不迭的跪下,跪下的同時,也下意識的將賀洛潼擋在了自己的身后:“陛下!”
“你還有臉叫朕,你看看你的寶貝兒子被你教成什么樣子了?”皇帝重重的拍了拍面前的桌子。
貴妃眼中滿是茫然:“臣妾實在是不清楚潼兒做錯了什么,竟然會讓陛下如此動怒!”
“不清楚?”皇帝越發氣憤,“這是你自己的兒子,是你從小養在身邊的兒子,你竟然連他做錯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你這個母妃何其失職!”
貴妃頓時紅了眼:“陛下說話實在狠心,潼兒十三歲分府,自那以后也就只有每日請安的時候,臣妾才能見到幾分,平日里臣妾在深宮,潼兒在朝堂,后宮本就不能干政,我又如何知曉潼兒做的每件事?更何況,陛下也不問清楚,便直接發脾氣,誰知道那是不是我家潼兒的過錯!”
皇帝看著面前護著賀洛潼的貴妃,當下直接被氣笑了:“貴妃同朕說這些話,倒不如直接問問你這兒子到底做了什么事?”
貴妃頓了頓,然后回頭看向賀洛潼:“潼兒,你莫怕,你同母妃說!你父皇總不能直接砍死我們母子兩!”
賀洛潼一臉的純善:“母妃,我,我府上的門客,是突厥派來的細作,在給突厥送消息的時候,被大理寺抓了個正著!”
貴妃頓時臉色發白:“你,那你可曾知道他與大理寺的干系?”
賀洛潼立刻搖頭:“兒臣若是知道,早就手刃了那廝,又怎么可能會縱容他在府上住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