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閱走出醫院，他回到車上，從車里拿出了煙，剛點了火，就看到袖子上有一塊暗色的污漬。
那是血。
血已經干了，可依稀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沈閱皺眉，愈發煩躁，把煙和打火機往旁邊一丟，啟動車子踩下油門，急馳而去。
開到一半，孟回就打來了電話。
“喂，你人呢？”
“走了。”
“你走把風流債留下來干什么？”孟回頭疼，看了眼坐在他檢查床上的女人，焦麻了。
沈閱聞言，把車停到了路邊，“她還在？”
“是啊，把我這兒當家了。我不管啊，人是你帶來的，你得給我帶走。”
沈閱臉色也沉了。
他這是招了個什么妖魔鬼怪？
“你讓她走，不走就叫保安轟。”沈閱嘴上這么說著，但卻是打了轉向燈，準備掉頭。
孟回捏著眉心，犯難，“大哥，你能別為難我嗎？她現在這樣，我萬一真這么做了，她再割腕，我怎么辦？”
沈閱聽后頭都疼了。
“我不管，你趕緊過來帶她走，要不然我把她送你家去。”孟回放了狠話，就掛斷電話，然后深呼吸，重新走進去。
秦詩坐在床邊晃著腳尖，見他進來便抬頭望著他，沖他微微一笑。
孟回整理了一下白大褂，坐在椅子上，盡量柔和對她，“你……跟沈閱什么關系？”
“沈閱？原來他叫沈閱。”秦詩呢喃著這兩個字，眼神無比溫柔。
孟回掐了一下大腿，這回相信沈閱說的是實話了。
連名字都不知道，確實是偶遇。
不過偶遇能遇到個這樣的，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你們剛認識？”孟回有點懷疑這女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了。
秦詩揚起臉，眼里滿是光，“我感覺認識他很久了。”
孟回皺了皺眉，這確定不是見色起意？
“那個……你喜歡他？”
這回，秦詩沒有那么快點頭，發呆了幾秒便笑了，“我想讓他當我男朋友。”
孟回喉嚨卡痰，他趕緊拿起了保溫杯，喝了口水。
他敢發誓，老沈這是撞了桃花運。
至于是好還是壞的，就不得而知了。
門被推開。
他們齊齊回去看。
沈閱冷著臉，那雙眼睛深邃且冷冽，落在有點欣喜的女人臉上，上去便抓起女人的右手，拽她下來。
“誒，你慢點。”
孟回嘴上這么說著，卻是暗自松了一口氣，終于把人帶走了。
沈閱拽著秦詩的手，沒有絲毫溫柔可言。
秦詩被迫跟上他的腳步，幾次差點摔倒，她也不喊他慢點。
出了醫院，沈閱甩開她的手，怒容滿面，“你到底想怎么樣？”
秦詩輕輕甩了一下被他拽得發紅的手腕，她望著他搖頭，眼眶卻微紅，隱忍著淚水，“我能不能留下你的聯系方式？我保證，絕對不打擾你。”
說著，還舉起了那只傷手發誓。
沈閱不信她。
秦詩著急道：“真的。我就是想你的時候遠遠看你一眼就可以了，絕對不打擾。”
沈閱瞇眸。
這話，聽起來更可怕。
他的記憶里從來沒有這個女人的影子，為什么她一副跟他有過糾纏的樣子？
“你再這樣，我就報警了。”沈閱不是沒被女人騷擾過，但像她這樣的卻是第一次遇上。
果然喝酒誤事。
秦詩在聽到他說要報警后，低下了頭。
沈閱以為她怕了。
結果聽到她小聲說了一句，“你報警，他也不會來了呀。”
沈閱沒明白，什么叫他不會來？報警了警察能不來嗎？
秦詩又抬起頭，眼睛里已經蓄起了淚花，她揚起笑容，“真的不可以嗎？”
沈閱蹙眉凝視著她，現在的女人就這么膚淺，這么喜歡死纏爛打？
秦詩的笑容漸漸暗下來，她握著左手，“對不起，打擾了。”
說完，她竟然轉身走了。
沈閱看著她單薄的背影，見鬼似的居然有幾分不忍心。
路上一輛巡邏的警車忽然停在了女人邊上，副駕下來了一個警察，不知道他和女人說了什么，女人竟上了車。
誰家好人會被警察一下盯上？
沈閱對這個女人突然產生了好奇心。
他上了車，一路跟隨著警車。
警車開到了警局門口，副駕的警察下了車，秦詩也下了車。
秦詩跟在那個警察后面，進了警局。
沈閱坐在車里抽著煙，等著。
過了好一會兒，女人和那個警察出來了，不過那個警察已經換了便衣。
看起來，不像是那女人犯事被抓。
忽然，那個警察走向了沈閱的車，越是靠近，警察看到沈閱的眼神越是驚異。
沈閱注意到這一細節。
那個眼神，仿佛相識。
“有事嗎？”葉路長穩了心神，站在車邊，冷靜地問他，“你跟了一路，想做什么？”
沈閱看了眼那個在往這邊看的女人，他也沒隱瞞，“警官認識她？”
葉路長回頭，他看到秦詩的眼神，便知道她剛才為什么一副失意的模樣了。
顯然，與這個男人有關。
“認識。”
“那就好。”沈閱確實覺得是好事，提醒了一句，“還請看好她。要是有時間，可以帶她去醫院掛個精神科。”
葉路長皺眉，“她不需要。”
沈閱撣了一下煙灰，無所謂道：“我只是提醒一句而已。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葉路長盯著沈閱，退后一步。
沈閱關上了車窗，睨了眼那個女人，駕車離開。
望著車尾燈的遠去，葉路長轉身走向秦詩，她眼角一滴淚滑出來。
“那不是他。”
秦詩苦澀一笑，垂下眼眸，那滴淚掉下來，“我知道。”
葉路長見不得她哭，可是他勸不了。
目光落在她左手腕新包扎的地方，心里狠狠一疼，“已經兩年了，你該放下了。”
秦詩握著左手腕，那里的疼提醒著她，她還活著。
只要活著，就該放下。
可是，她怎么放得下啊。
。
沈閱開著車，想著那個女人對她的態度，包括那個警察看他的眼神，總覺得不對勁。
他們看他有一個共同點，像是認識他。
第二天孟回下班買了早餐到沈閱家里，問起了昨晚的后續。
沈閱喝著粥，說了。
“替身？”
孟回給出了一個可笑但又說得通的答案。
沈閱冷笑，“神經病。”
“那不然怎么解釋？”孟回咬著包子，看著沈閱那張臉，“要不就是對你見色起意，故意用這種方式吸引你。”
對于這個解釋，沈閱倒是能接受一些。
這年頭，沒有誰愿意當別人的替身。
孟回喝著粥，“別想了，你都拒絕她了，她也不知道你的聯系方式，就是萍水相逢。城市這么大，不會再遇見了。”
沈閱倒是真希望再也別遇見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