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周六。
通常周末，楊鳴都會去宋向珊家，為她烹飪一桌美味佳肴。
但最近，他總是找借口推脫。
并不是他不想和宋老師享受這溫馨的“家庭時光”，只是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你到底行不行？”阿琛坐在辦公桌后，點了支煙，一邊抽一邊問。
這問題這幾天他沒少重復，而楊鳴每次都只是笑笑，從不正面回答。
“別浪費我時間了，要是你真搞不定，就直說！”阿琛語氣不善。
楊鳴不緊不慢地拿起阿琛面前的萬寶路，點燃一支，悠悠吸了口，吐出煙圈：“琛哥，現在就打電話給豹哥吧。”
“打給豹哥？”阿琛皺眉，“什么意思？”
“告訴他，人已經抓到了，讓他過來驗收。”楊鳴淡定地道。
阿琛一愣：“抓到了？人在哪？”
楊鳴微微一笑：“當然是在賭場里。你趕緊通知豹哥，等他來了，我自然會把人交出來。”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走去，又補了句：“對了，一會兒我要去趟監控室，你先給那邊打個招呼。”
離開辦公室，楊鳴直奔地下一層的賭場。
……
這幾天下來，蕭宇達已經被賭博氛圍感染。
他不再滿足于玩老虎機，開始迷上了百家樂。
他玩得不亦樂乎，儼然一副賭場老手的派頭。
“這把肯定開莊，你沒看到路子嗎？閑家連贏三把了，再不開莊，路子就該爛了。”
蕭宇達拿著籌碼，站在百家樂賭桌旁，跟一個賭客“研究”。
“你既然這么肯定會開莊，咋不下注呢？”賭客問。
“我再等等，打算搞把大的。”蕭宇達故作高深。
不一會兒，荷官發牌，果然開出莊家贏。
“看吧，我說什么來著？這路子這么明顯，你咋就是不信呢……”蕭宇達一臉“我早就知道”的表情搖頭。
旁邊那賭客笑呵呵地遞給他一根煙：“兄弟，厲害啊！那你說，下把會開什么？”
蕭宇達正欲再顯身手，卻瞥見楊鳴在遠處向他使眼色。
他立馬來了精神，忙對賭客說：“下把誰知道。我有點事，你自己看著買吧。”
說完，一溜煙跑到楊鳴跟前，搓著手問：“鳴哥，咋說？”
楊鳴吩咐道：“我已經跟阿琛說好了，你和蟑螂先過去，到地方給我發信息。記住，我還沒趕到之前，別輕舉妄動。”
“明白！這就去找螂哥。”蕭宇達點頭如搗蒜。
“去吧，當心點。”楊鳴叮囑。
“放心！”
等蕭宇達走后，楊鳴來到酒水吧臺坐下，目光若有似無地掃視著大廳。
傍晚，賭客漸漸多了起來。
人來人往間，大廳轉眼變得熙熙攘攘。
這里的常客，大致分三類：一是江城的生意人，平日喜歡小賭怡情，把這當成自己的樂園；二是混道上的，閑來無事就來賭幾把；三是上了癮的病態賭徒。
07年的江城還沒嚴打，地下賭場才得以存在。
到了第二年初，這些場子就被一鍋端了。
再到09年，這種場子在江城已經絕跡。
取而代之的，是打著體育競技旗號的娛樂會所，也就是后來的德州撲克俱樂部。
這些俱樂部搞積分制，先在里面贏取積分，再用積分兌換手機、家電等禮品。
拿著這些東西去指定當鋪一換，就成了現金。
但這個模式也沒撐多久，10年后智能手機和互聯網普及，線下賭博漸漸式微，線上博彩開始興起。
俱樂部也就慢慢轉型，成了真正意義上的休閑娛樂場所。
上一世楊鳴也是那時候，因為一個機緣巧合，他去了澳門當過一陣子“疊碼仔”。
眼瞅時機差不多了，他起身走向監控室。
跟門口保安打了個招呼，大步走了進去。
監控室不大，但設備很齊全。
一面墻上掛滿了各式顯示器，每個屏幕上都顯示著不同賭桌的實時畫面。
屏幕的藍光映照在操作臺上，給昏暗的房間籠上一層冷峻的色調。
操作臺前坐著兩名監控人員，他們全神貫注地盯著面前的屏幕，手指在鍵盤上飛舞，不時調整著攝像頭的角度，放大或縮小畫面。
房間的另一邊有一排文件柜，想必是用來存放各種記錄和檔案的。
角落里甚至還有一臺小型服務器，發出輕微的嗡嗡聲，不間斷地處理著海量的監控數據。
楊鳴環顧四周，目光在眾多屏幕上逡巡，尋找著他需要的信息。
監控人員似乎對他的到來并不感到驚訝，想必是阿琛已經打過招呼了。
他走到其中一名監控員身旁，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監控員轉過頭來，疑惑地看著他。
楊鳴微微一笑，開口說道：“兄弟，幫個忙，調一下11號桌的監控，倒回到20分鐘前......”
監控員猶豫了一下，很快照做。
只見20分鐘前的監控畫面并沒有什么特別，無非就是幾個人在賭桌上玩牌。
楊鳴視線定格在其中那個身著皮夾克的男人身上，嘴角微微上揚。
通過這幾天的觀察，他已經搞清楚了這個老千團伙的模式。
皮夾克是“明燈”，他從不下注，而是通過閑聊傳遞信息。
從目前來看，這個團伙應該有十個人左右，進場時間不同，離場時間也不同。
每個人都很謹慎，不會一直贏，不過基本上都是輸少贏多。
這種出千的方式，在行業內稱之為“撒豆成兵”。
上一世，楊鳴也這么搞過。
可以說，這種出千的方法，不僅安全，而且賭場也難以察覺，就算最終查出來了，也不可能將所有人一網打盡。
07年這會，內地對于這種團伙作案的出千模式，并沒有任何防范，也防范不了。
要是換做別人，來抓千，恐怕只會一籌莫展。
但偏偏，是重生后的楊鳴接了這個活，那只能怪那些老千倒霉了。
“把13號桌的視頻也調一下，我看看……”
監控員不知道楊鳴到底想要搞什么鬼，耐著性子開始操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