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鯉的每一個動作都很慢，仿佛要用盡所有力氣。

她出來的時候，是半個小時之后，臉頰是紅的，鼻尖還有汗水。

凌禹怕她尷尬，剛剛是站在窗戶邊的，現在看到她開門出來，連忙又要去扶。

姜鯉總算說出了第一句話。

“滾開。”

凌禹渾身一僵，站在原地沒動，“我可以解釋。”

“不需要了。”

她垂著睫毛，咳嗽了幾聲，只覺得每一次呼吸，胸口都是疼的。

這兩天，她的每個夢境里都會出現霍聞璟的臉。

她忘不了抱住他踢向凌禹的腿時，他眼里劃過的東西。

有一抹藏得很深很深的受傷。

他是那么的偏愛丑女，丑女卻給了他最致命的一刀。

姜鯉只是想著，就覺得心口疼，疼得恨不得把這顆心臟挖出來。

霍聞璟沒有任何對不起丑女的地方，是她對不起他。

她閉著眼睛，根本不想思考任何的問題，不想吃東西，仿佛只有虐到自己，心里才會好受一點兒。

她又想咳嗽，余光卻看到凌禹站在床邊。

她這幾天能夠感覺到這人一直都在，陰魂不散。

她明明有機會可以詢問兩人的過去，可她是真的不在意了，甚至有點兒厭惡。

凌禹把被子掖了掖，自顧自的走到窗戶邊。

“小鯉，你以前從來都不會怨我的，你變了很多。”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很輕，靠在窗戶邊，看著外面的風景。

姜鯉的心里滿是酸澀，嘴里也充滿血腥味兒。

第六感在提醒她，凌禹一定是她非常重要的人。

可她就是討厭被人如此利用。

她又閉上眼睛，聽到房間內響起腳步聲，很快腳步聲就遠了，他應該是出去了。

姜鯉實在不想知道他的動靜，索性強迫自己又睡了過去。

而凌禹來到了水月灣。

近期水月灣不見客人，他就在外面等著，直到看到霍聞璟的汽車從外面駛進來。

霍聞璟才剛剛跟傅驚肆聚餐完，這會兒身上還蔓延著一股酒意。

凌禹站在水月灣大門口，走到這輛車的面前，客氣的喊了一聲。

“霍總。”

霍聞璟沒說話，仿佛沒見到這個人似的。

直到凌禹又開口，“我來拿小鯉落在這里的手機，身份證，戶口本，霍總留著這些也沒用。”

氣氛一瞬間變得劍拔弩張，風吹著周圍的樹枝晃動，仿佛連空氣都變成了利刃。

車窗的玻璃緩緩落下，霍聞璟的視線看了出去，跟凌禹恰好對上。

凌禹對他笑了笑，“上次跟霍總的見面，情況實在不太適合寒暄。”

所謂的上次見面，自然是姜鯉拼盡全力救凌禹的時候。

當時霍聞璟和季戚全程目睹。

姜鯉可以救季戚，可以救凌禹，可以救任何人，唯獨不會救霍聞璟。

“姜鯉讓你來的？”

霍聞璟的語氣淡淡的，沒人知道他的眼神里蘊含著什么，像是風暴。

凌禹笑了一下，“嗯，她化名江江留在水月灣，也是因為這個。”

他說完這句，卻發現霍聞璟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很快，水月灣里就有人走出來了，將剛剛說的那三樣東西全都打包，送到了凌禹的手上。

凌禹有些驚訝，沒想到他這么輕松就肯把東西交出來。

他站在汽車外面，看到車窗緩緩升起，霍聞璟只留下了一句話。

“告訴姜鯉，下次不管她用什么身份出現，我對她都不會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