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聽說咱們水泥廠就要轉(zhuǎn)型成私營企業(yè)了……”
終于有人把話引到了正題上。
姜喬喬內(nèi)心一凜,天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水泥廠的人知道這個消息了不奇怪。
奇怪的是,她們?yōu)槭裁磿碚宜€對她示好?
姜喬喬下意識的看向霍北宵,莫非他要買下水泥廠的事情……
“喬喬,這幾天我看北宵都在往霍廠長那邊跑。你們一定知道咱們廠子賣給誰了。你跟嬸兒說說行不?你也知道的,我們家?guī)卓谧佣荚谒鄰S上班,就靠這廠子活著。這馬上要變天了,你就給嬸兒透露一點消息,讓咱們能有點準(zhǔn)備,成不?”
其中一個姓劉的大嬸兒把姜喬喬拉到一邊,請求道。
其他人也跟著一臉期待的看向姜喬喬,開始附和。
姜喬喬松了一口氣,正琢磨說詞。
霍北宵站了出來,“各位嬸子、大娘,嫂子,同事,關(guān)于咱們廠子改私營的事情是國家政策方針。但你們放心,就算是廠子換成了私人老板,只要你們努力積極的工作,你們的工作就還是你們的,誰也搶不走!”
言下之意,要還是像現(xiàn)在一樣上班懶散、懈怠、摸魚,那在廠里可就留不住了。
不少人聽出了霍北宵的弦外之音,吃下一顆定心丸的同時,也暗下決心以后工作得積極一點。
這兩年國營企業(yè)被拍賣成為私營企業(yè)已經(jīng)不是什么新鮮事。
以前當(dāng)工人是鐵飯碗,但企業(yè)變成私營企業(yè)后,那可就不一樣了。
你要是工作不認真,老板隨時說不讓你干就不讓你干。
隔壁縣城的碗廠去年被賣給私人后,廠里的標(biāo)語都變成了“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
反正現(xiàn)在人多工作少,你不好好干,有的是人干。
等眾人都散去后,姜喬喬回家就開始忙著收拾洗漱,然后就準(zhǔn)備上床睡覺了。
霍北宵的目光一直有意無意的跟隨著她。
聽見她跟他說晚安的時候,霍北宵的眼底陰沉又委屈。
“喬喬,你在睡覺之前,有沒有什么話想跟我說,或者什么問題想問我?”
霍北宵根本忍不住了。
姜喬喬看著站在里間門口的霍北宵,疑惑的想了想后,鄭重的看向霍北宵。
霍北宵對上她的目光,身體都不由得站直了幾分,眼底里有壓抑不住的期待。
“謝謝你。”姜喬喬鄭重開口,“今天要不是你幫忙,媽肯定只能跟彭翠英住在一間病房。彭翠英那脾氣肯定會給媽氣受的。”
她說話的同時,也在心里默默的記了一筆,她又欠了他一個人情。
從當(dāng)年的救命之恩,到前段時間的借錢之恩,再到今天,她欠他的人情著實不少了,也不知道以后要怎樣才能還上。
霍北宵眼底的期待徹底的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深邃一片,他嗓音低沉道:“我們是夫妻,以后你不必對我說謝。”
說完,他轉(zhuǎn)身就去外面休息去了。
姜喬喬感受著男人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冷意,她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疑惑的摸了摸后腦勺,“好端端的怎么還生氣了?”
她是一點兒都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她就不想了,倒頭就睡。
上輩子她被時代的洪流裹挾著,野心勃勃的想要把秦氏捧上華國的金字塔尖。
那時候,她總是在跟各路人馬周旋,總是在揣摩每個人的心思。
思慮過重,最后才把身體徹底弄垮了。
不僅自己打下的事業(yè),被秦海洋架空弄走,甚至……
姜喬喬沒有繼續(xù)回憶,很快就睡著了。
此時,外間的霍北宵卻是睜著一雙深邃的眸子,看著天花板上的縫隙,不由得微微蹙緊了眉頭。
雖然昨晚他借著酒勁兒,讓喬喬答應(yīng)試著跟他做真夫妻了。
但明顯喬喬對他已經(jīng)沒有最開始結(jié)婚時候的那份熱情了。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讓喬喬重新對他產(chǎn)生熱情?
*
第二天,姜喬喬讓周揚一個人出攤買衣裳。
周揚原本還有些慫。
但當(dāng)姜喬喬嘆著氣說,天馬上要轉(zhuǎn)涼了,這些衣裳要是再不賣不出去,就只能堆在家里吃灰的了的時候。
周揚牙一咬,“喬喬姐,我自己去出攤。”
姜喬喬計謀得逞,像只老狐貍一樣,笑瞇瞇的跟周揚揮了揮手,“去吧!”
她上午在鴨貨店幫忙,下午就去醫(yī)院照顧林曉慧。
一連幾天都是如此。
這天,她去給林曉慧打熱水,正好從彭翠英的病房外面路過。
就聽見里面?zhèn)鱽砼泶溆⑴獾穆曇簦澳阌职阉麕砀墒裁矗俊?/p>
“媽,你別這樣對海洋哥,海洋哥也是一片孝心,丟下店里的生意都不做,跑來照顧你。”姜怡然跟彭翠英說話的時候,語氣已經(jīng)壓抑了幾分不滿。
姜家人就是狗眼看人低!
江承志已經(jīng)認可了海洋哥這個恩人,海洋哥飛黃騰達已經(jīng)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可彭翠英現(xiàn)在對海洋哥還是這種態(tài)度。
也不怕海洋哥以后發(fā)達了,回過頭來報復(fù)他們輕視。
彭翠英聽到姜怡然這話,更是氣得呼哧呼哧的。
“姜怡然,你也給我滾!他是來照顧我,還是來氣死我的?你不知道嗎?昨天他在這兒,你三哥送過來的飯菜,他把肉和大米飯都吃了個干凈,就給我盛了幾坨紅苕和幾塊青椒?咋的,你們這是想趁我病要我命,直接害我營養(yǎng)不良,死在這醫(yī)院里?”
姜怡然明顯不悅了,“媽,你現(xiàn)在說話怎么這么難聽呢?海洋哥這幾天照顧你多累啊?而且他要干大事,本來就辛苦!他吃點飯吃點肉不是應(yīng)該的嗎?再說,這些年咱們家里隔幾天就有肉吃,你一頓兩頓的少吃點肉少吃點飯有什么關(guān)系?”
“你……”彭翠英被姜怡然氣得嘴唇都在顫抖。
下一秒,她捧著腦袋哀嚎道:“啊——我的頭,我的頭好痛啊,你這個逆女啊,你氣死我了啊!”
姜怡然看著彭翠英抱著腦袋,臉都痛得蒼白了。
不僅沒有任何的關(guān)心,反而說道:“媽,你有時候不要只埋怨別人,也好好反思一下你自己。你現(xiàn)在生病都沒人愿意照顧你,是不是你平時太專橫了,太苛刻了!”
“海洋哥,我們先走。”姜怡然拉著秦海洋往外走。
秦海洋當(dāng)然也不想在這里面對彭翠英。
所以他順勢就跟著姜怡然走了。
走的時候,還不忘把姜永安送來的保溫桶給順上了。
雖然姜怡然說江承志是豪門唯一繼承人,只要攥緊江承志這張王牌,他們以后肯定能飛黃騰達,吃香喝辣。
但江承志現(xiàn)在到底還要靠他們養(yǎng)著。
他們手里沒多少錢,每一頓都吃得很節(jié)省。
可比不上姜永安給彭翠英送的,頓頓都是白米飯還有燉肉補充營養(yǎng),這么好的伙食,不吃白不吃!
“秦海洋,你個泥腿子,你把我的飯菜給我放下!”彭翠英的咆哮聲從病房里傳來。
姜喬喬正想走,姜怡然已經(jīng)從病房里出來了。
見到姜喬喬,她愣了一下,隨即冷笑道:“姜喬喬,你不是最喜歡伺候人了嗎?你親媽又頭痛了,趕緊來好好伺候伺候,要不然她可不會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