躈果然
實則在柳輕雪表露出如此態度時，林凡便隱隱猜測出那柳氏劍閣和滄浪劍閣之間的關系。
只是沒想到。
這柳輕雪竟然是滄浪劍閣弟子的后人。
“此牌位，應該足夠說明我之前的話，并非摻假了吧？”
林凡微笑著看向柳輕雪，而后將其他牌位相繼收了起來，繼續道：“此前有位滄浪劍閣的前輩請我將這些牌位送至劍域，既然柳姑娘乃滄浪劍閣弟子的后人，想必也應該知道，滄浪劍閣，正是昔日坐鎮滄瀾疆域的劍域分支吧？”
此刻的柳輕雪，已是將林凡的言論信了七分，她眼瞳深處雖說仍有一絲警惕，可在聽到林凡的詢問時，她卻是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道：“你，當真見過滄浪劍閣的人？”
“準確地說，是見過滄浪劍閣前輩的殘識，其早已神魂俱滅，僅留在世間的一道殘識，也已徹底消散。
或許。
這世上，再無滄浪劍閣之人了。”
林凡搖了搖頭，言語中夾雜著一絲無奈與感慨，十萬弟子，十來位武王級強者，一夕之間，盡數被屠。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話，果真不假啊。
“之前是我說話大聲了點，還請公子莫要介意。
此事事關我柳氏劍閣最大的秘密，我自當謹慎些。”
柳輕雪神色一變，在林凡解釋了一切之后，她內心的三分懷疑，已是徹底煙消云散，只見她神情瞬間變得恭敬無比，沖著林凡躬了躬身，致歉道。
無妨。
林凡自然不可能因為這種事而生氣，他擺了擺手，好奇地看著柳輕雪，道：“你既是滄浪劍閣弟子的后人，卻不知滄浪劍閣為何會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上？”
“實不相瞞，老祖曾留下遺言，要我柳氏一族傾盡所有也要找尋滄浪劍閣失蹤的真相。
可這么多年來，滄浪劍閣這個名字，就像是被世界抹除掉了一樣，準確地說，是滄浪劍閣那個時代，就好像是被刻意隱藏了起來，即便是我柳氏一族武王強者，亦無法窺得絲毫線索。”
這樣啊……
林凡抿了抿嘴，暗暗點頭，異族入侵，靈界生靈涂炭，甚至整個靈界都被打碎，化作了四塊獨立的大陸。
如今，這段歷史仿佛被歲月的塵埃所掩埋，無人提及。
細細思索之下，最大的可能便是當初靈界在那場浩劫中敗了。
異族為了掩蓋他們的罪行，封鎖了所有相關的消息。
如此想來，一個可怕的念頭陡然在林凡心中升起，他的身體不禁微微一顫，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腦門，“難道說，現在生活在靈界的這些生靈，其實都是異族？”
然而。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便被林凡自己迅速否定了。
不，這怎么可能？
按照滄浪劍閣那位前輩所言，異族的長相與靈界生靈有著明顯的差異，可如今他看到的，卻并非是異族的模樣。
“或許……”
林凡微微皺眉，目光不著痕跡地看向那高遠的天穹，“是有什么更為強大的存在降臨，將異族徹底滅殺，又或是將他們驅趕至了其他地方？”
因為魔女的緣故，林凡已然知曉在這靈界之外，還有著更為廣袤無垠的天地。
而那位創造出靈界的至強存在，極有可能就生活在那未知的神秘之地。
靈界本就是他所創造，若由他來庇護，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林凡苦思冥想了半天，卻依舊毫無頭緒，索性不再去糾結這個問題。
柳輕雪也并未細問，他也不想過多地去解釋些什么。
“關于滄浪劍閣為何會消失的線索，我也同樣不得而知。”
林凡輕輕嘆了口氣，“那位前輩只是拜托我將牌位送至劍域，卻并未提及滄浪劍閣不復存在的原因。
也許，只有真正進入劍域，才有可能揭開這個神秘的謎團吧。”
遙想當年，劍域之主燃燒自己的生命與靈魂，拼死抵抗異族的入侵，或許這正是劍域在靈界中隱匿起來的主要原因。
在那一場慘烈的大戰中，劍域自身必然也受到了重創，元氣大傷。
劍域么？
柳輕雪那美眸之中，頓時掠過一抹難以掩飾的精芒。
要知道，柳氏劍閣傳承多年，其根源甚至能夠追溯至上古時期。
可是。
令人遺憾的是，這么多年來，柳氏劍閣卻始終未曾與那傳說中的劍域有過哪怕一絲一毫的接觸。
此次的劍谷之行，對于他們柳氏劍閣而言，無疑是一個千載難逢的絕佳機會，更是有可能打通與劍域之間聯系的際遇。
正因如此。
柳輕雪的心中，對那能夠得到劍域考核證明的渴望，猶如熊熊烈火一般熾熱。
畢竟，無論最終是否能夠順利通過那劍域考核，單單是擁有前往劍域參與考核的資格，便已經是無數人夢寐以求卻又難以企及的榮耀了。
只可惜。
那劍域考核證明，又豈是輕易就能夠獲得的？
要知道，時至今日，還從未有過任何關于有人在劍谷中成功得到那劍域考核證明的傳聞。
盡管。
家中長輩都說，這是最有機會的一次。
可。
事實卻讓柳輕雪吃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在柳氏劍閣，她是天之驕女，是眾星捧月的劍道天才。
可到了劍谷，她卻淪為了庸才，隨便出現個人，都能將她踩在腳下。
劍谷的遭遇，讓她認清了現實，讓她明白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既然這是你柳氏先祖的牌位，那我便將其交還于你吧。
想來，能讓先祖魂歸故里，也算是完成了你柳氏老祖的一份遺愿了吧。”
林凡說著，便準備將柳輕雪先祖的牌位遞還給她。
只是。
讓林凡頗為詫異的是，柳輕雪卻是微微搖頭，輕聲拒絕道：“先祖乃是滄浪劍閣的弟子，或許，他老人家最大的遺愿，并非是回到柳家，而是能夠前往劍域。
無論是生前的壯志未酬，還是死后的魂歸之所，那劍域，恐怕才是先祖心中真正的理想之地。
如今，既然先祖有了前往劍域的機會，我身為后輩，又怎能忍心去制止這一切呢？”
說到此處，柳輕雪微微停頓了一下，目光中滿是期許地看向林凡，接著說道：“公子，我深知自己想要進入劍域，幾乎是毫無希望可言。
但是，以公子您的天賦與潛力，那劍域之中，必然會有屬于您的一席之地。
所以，我在此懇請公子，能夠送先祖這一程。
如果公子日后有機會的話，還請您為我柳氏一族，細細調查一番當年滄浪劍閣消失的真相。
如此，也算是完成了老祖遺命了。”
聞言。
林凡深深地看了柳輕雪一眼，旋即將牌位收了起來，點了點頭，道：“柳姑娘也莫要妄自菲薄。
能進入劍谷，說明柳姑娘已是萬中無一的劍道天才，之前瞧柳姑娘氣勢，想來距離劍宗，應該也不遠了。
這枚劍心洗煉令，我目前也用不上。
便將它物歸原主吧。”
說話間。
林凡已是從戒指中取出了之前柳輕雪交予自己的劍心洗煉令，他從火淵之下得到了滄浪劍閣武王強者的劍道感悟，一旦將那感悟完全悟透，他便能順利晉級劍宗之境。
劍谷之行的首要目標，也算是完成了。
剩余的，就是追逐那虛無縹緲的劍域考核證明。
感悟劍碑，對林凡而言，已是變得可有可無。
畢竟。
劍碑上的劍道真解，僅僅只記載到了劍宗級別，他若已成就劍宗，自是用不太上了。
“公子，你……這我當真不能收。”
柳輕雪的目光落在林凡遞來的劍心洗煉令上，先是一怔，旋即連連搖頭，神色間滿是推辭之意，急忙說道：“此物乃是當初公子救我之時的報酬，我若此刻再拿回來，那我成什么人了啊……”
“讓你拿著，你就收下便是。”
林凡微微抬頭，目光中透著幾分認真，說道：“這權當是我對伱的一次投資。
你天賦不錯，若能在劍碑之中將那劍宗級的劍道真解徹悟通透，或許便能一舉邁入劍宗之境。
根據我的猜測，想要得到那劍域考核證明，恐怕至少也得擁有劍宗的實力才行。”
他稍稍停頓了一下，目光望向遠方，似是在分析著此次劍谷的規則，接著說道：“你也應能察覺出，此次劍谷的規則，分明是一次針對劍道高手與煉體武者的考核。
在這劍谷之中，若沒有強大的肉身作為依仗，那便只能讓自己的劍道境界達到劍宗之境，如此方才有資格與我們這些擁有強大肉身的武者一較高下。”
林凡轉頭看向柳輕雪，眼中閃過一抹睿智的光芒，繼續說道：“我琢磨著，劍谷之所以會允許煉體的劍道高手存在其中，其主要原因，恐怕就是為了激發劍道天才們潛藏的參悟劍道的能力。
所以，你身為劍道天才，實則有著極大的機會能夠得到那劍域考核證明。
這枚劍心洗煉令，就算是我對你的一次投資。
若是你日后真能成為劍域弟子，那我豈不是也能跟著沾沾光？”
林凡的這番話，倒是讓柳輕雪有些哭笑不得。
她眼神復雜地看向林凡，輕聲說道：“公子其實大可不必如此，這東西公子自己也可以用來參悟劍道啊。”
“我已有了其他的感悟，此番閉關，正是為了沖擊劍宗之境。”
林凡輕輕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你可能還不太了解我的為人。
若是這東西真的對我有極大的幫助，我是斷然不可能拿出來的。”
柳輕雪聽聞林凡如此堅決的話語，眼中不禁浮現出一抹熾熱的光芒。
那劍心洗煉令可是開啟劍碑感悟的關鍵鑰匙，她距離劍宗之境，雖說尚有一段距離，可若是能夠有幸感悟劍碑，說不定真能一飛沖天，破境入宗。
念及此處。
柳輕雪仿若下定了某種堅定的決心，銀牙緊咬，目光中透著決然，道：“好，那我便收下了。
林公子，今日承蒙您這般大恩，他日若有所需，柳輕雪定會義無反顧，萬死不辭。”
這般話語，林凡倒是聽得不少了。
雖說這些話并無太多實實在在的作用，可每每聽聞，心中總會涌起一股暖流。
“行了，我這就送你前往劍碑所在之處吧。
待你開始參悟，我便要尋個地方閉關去了。”
“多謝公子！”
劍碑。
在這劍谷之中，可謂是隨處可見，幾乎每間隔千里之地，便能瞧見一座。
故而。
要尋找起來，倒也并非難事。
二人尋了距離他們最近的一座劍碑，當柳輕雪將那劍心洗煉令祭出之后，只見那劍碑之上，頓時灑下一道仿若星河般浩瀚的光圈，將柳輕雪整個人嚴嚴實實地包裹其中，而后便那般突兀地消失在了原地。
林凡心中明白，柳輕雪這是進入了劍碑空間之中。
劍碑空間……
林凡身形微微一僵，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那座屹立在劍廬之中的劍碑。
那劍碑之中，同樣隱匿著神秘的空間，同樣銘刻著玄奧的劍道真解。
莫非……
林凡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光亮，腦中陡然浮現出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
那劍廬中的劍碑，莫非與這劍谷中的劍碑，實則是同出一源？
想到此處。
他越發堅信，這南荒劍廬，定然與那神秘的靈界劍域，有著非比尋常的緊密聯系。
傳聞之中，劍域曾是南皇留下的門派，而劍廬又恰好處于南荒，那里可是南皇的故鄉。
如今又出現了與劍廬劍碑如此相似的劍碑空間，他如何能不相信二者之間存在著某種隱秘的聯系呢？
“老師想來應該是知曉一些內情的，可為何他從未對我等提及過此事呢？”
林凡微微蹙起眉頭，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劍廬之主。
以劍廬之主那深不可測的能耐，想來，多半是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秘辛。
甚至，他懷疑，有可能是和南皇有關……
“不管怎樣，此次即便去不了那劍域，待我日后回歸南荒之時，也定要好好向老師詢問一番。
這劍域和劍廬，究竟隱藏著怎樣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