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死一般的安靜。
這會大殿之上，眾人的呼吸聲都顯得震耳欲聾。
蕭遠山這會更有惶恐，凌羽早被嚇尿，壓低了聲音，顫抖著問道：“父……父皇……”
“哼。”
武帝看見凌羽這害怕的樣子，就感覺到心中窩火，甚至有些大為不爽：“廢物，你給我聽好了。”
“老六如此作為已是大逆不道。”
“可他到底是在鎮壓天花，朕現在無法將其找回，否則天下眾人將如何看待朕？”
“換言之就算將老六找回來，你們誰愿代替朝廷出面，壓制天花？”
滿朝文武齊齊閉嘴不言，直面天花，這不是……
找死？
他們可沒這么白癡。
凌羽也下意識低頭不敢多言，武帝輕哼：“況且這北周使團這次帶走了五萬石糧種，這對我大乾國庫。”
“本就沖擊不小。”
“無疑是以我大乾之糧，飼養屠刀。”
武帝提高了聲音：“可就算是這樣，試問現場諸位，可有辦法阻攔？”
給糧！
為虎作倀！
不給糧！
兩國宣戰！
此乃死局，根本就沒有退路可言。
武帝見眾人不說話，也感覺到機會到了：“雖然貿然對北周使團出手，乃是不對。”
“可是別忘了，山匪為什么稱做是山匪？”
“搶劫、殺人這乃山匪本性。”
“在這天災不斷的年頭，與其讓這些山匪搶劫我北周子民。”
“倒是不如讓這些山匪去搶劫北周使團。”
“至于能否成功，就看這些山匪的本事了。”
“倘若山匪成功，則免去了大乾心頭之患。”
“倘若山匪失敗，則利用北周使團之手，滅殺大乾山匪，此也算是為大乾除害。”
“無論如何，我大乾皇室都是有利無害，朕，為何還要派兵增援北周使團？”
“這次在他們離開之時，一千精銳隨行，已是朕給北周莫大恩賜。”
“難道你們要朕親自護送北周使團回去北周不成？”
武帝越說越是生氣，大手一拍桌面，現場只聽砰的一聲，嚇的眾人噤若寒蟬，蕭遠山眼皮狠顫：“不好。”
“看來陛下這是準備給六殿下站臺了。”
“還好我沒有去做這個出頭鳥，否則這下完蛋的就是我們了”
蕭遠山思緒轉的飛快，連忙拍馬屁：“陛下圣明，有陛下在那北周蠻夷，勢必不敢輕舉妄動。”
“一旦此回成功，那北周也只能吃個啞巴虧。”
“按目前季節來看，北周那邊早已是大雪封山，就算他們想要發動戰爭，也絕沒這個底氣。”
蕭遠山的馬屁，眾人連忙附和，生怕是慢了一步，武帝將眾人神色變化看在眼中，心中不屑：“一群趨炎附勢的小人。”
武帝未曾搭話，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蕭遠山：“蕭國公，剛剛你說你有事啟奏？”
咕嚕！
蕭遠山心兒一顫，差點沒跌倒在地，開玩笑武帝都已蓋棺定論了，他若是蹦跶出來，再參凌天一本。
這不是找死？
一個不小心，可是把自己都給搭進去了。
蕭遠山心中這么想的時候，心中更是緊張，眼珠一轉，計上心來：“陛下，老臣這點心思，哪里瞞得過陛下之眼？”
“陛下早已將老臣的心里話說出來了”
“老臣本想說山匪有異，似是沖著北周使團去的。”
“本想暗中幫助一下。”
蕭遠山墻頭草兩邊倒，武帝也不氣惱：“蕭國公，看來你這段時間，安排的眼線倒是不少。”
嘶！
蕭遠山惶恐：“陛下，老臣這也是家族那邊傳來的消息。”
在武帝面前，他可不敢有絲毫隱藏，他作為跟隨武帝時間最長的一批人，對于武帝手段，極為清楚。
看似人畜無害、實則雷厲風行。
武帝也沒動怒：“別這么緊張，你們還有什么事情沒有。”
蕭遠山連連搖頭，其他人更不敢大聲說話了，武帝輕哼一語：“劉瑾，把現場收拾一下。”
“另外把這混賬九族挨個調查。”
“有問題的就按照大乾律嚴格執行。”
“同時查看他府中家產。”
劉瑾躬身：“老奴馬上就去辦。”
武帝起身：“退朝。”
等到武帝離開之后，眾人才感覺到了一絲輕松，不少人更是癱坐在地，好像精氣神被掏空一般。
凌羽來到蕭遠山身邊：“舅父，這折子真是老六那個蠢貨寫的。”
“殿下。”
蕭遠山嚴肅道：“也許我們一開始都小看了這個六皇子，這一招釜底抽薪，當真好計謀。”
“他明知道這么做是死罪，可還是上了折子。”
“陛下對于其中好處，必定心動。”
“倘若將來北周震怒，也沒什么理由怪罪到陛下身上來。”
凌羽皺眉：“舅父，難道我們就這么算了？”
“就讓這個家伙繼續蹦跶下去不成？”
凌羽一陣惡心，雖然他并沒將凌天放在眼中，可嚴格來說，這家伙成天在面前蹦跶，就像是個蒼蠅一般。
令人惡心作嘔。
蕭遠山長出了一口濁氣：“陛下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們現在也不能對六皇子出手。”
“否則。”
“陛下震怒，你這太子之位怕是不保。”
“不過……”
蕭遠山嚴肅道：“也不能讓他這么得意下去，先去見過娘娘，一切再做打算。”
凌羽無奈跟上。
蕭妃院。
秋月正守在門口，自從凌天離開，蕭妃一直到現在都不曾出門，蕭遠山來到院外之時，秋月皺眉：“國公大人，娘娘還沒起來呢。”
蕭遠山皺眉：“娘娘怎么了？莫非是得病了？”
“沒有。”秋月道：“娘娘只是有些疲倦，想要休息。”
疲倦？
蕭遠山心中暗道：“這廢物六皇子還真不好斬殺，為了他，一向精明的娘娘都感覺頭痛了。”
“秋月！”
屋內傳來蕭妃之語：“讓他們進來。”
“是。”
秋月這才讓開了身子，蕭遠山連忙進入，凌羽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面前秋月，也跟了上去，屋內蕭妃格外疲倦的躺在躺椅之上。
眼前不斷涌現著那一戰激情。
“娘娘。”
蕭遠山見蕭妃這有氣無力的樣子心中緊張：“怎么看你氣色不是很好，要不要找御醫看看。”
“不用了。”蕭妃搖頭：“朝堂之上事情如何。”
蕭遠山聞言一嘆，凌羽沉不住，委屈道：“母妃，您可一定要給我做主啊。”
“老六那個廢物現在越發大膽了，竟然主動把山匪的事情，告訴了父皇。”凌羽這么說的時候，卻是未曾注意到蕭妃面色難看。
啪！
蕭妃心中不由冒出一團怒火，抬手就打了出去，結結實實的一巴掌落在了凌羽臉上，后者委屈至極：“母妃，你打我？”
“住口。”
蕭妃氣的胸脯起伏：“今日起，不許再說六皇子是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