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晚晚像要望進他的靈魂深入，等待一個答案。
然而，她毫無懸念的得到了失望。
“那不一樣。商晚晚，我是商人，我的事業需要我去應酬交際，甚至有時候跟人逢場作戲，這跟感情不能混為一談。”
這句話說出口商晚晚臉色瞬間煞白：“你的意思是，你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就是正常的，是我無理取鬧，我跟任何男人的正常接觸都是不守婦道，是這樣的，對吧。”
霍東銘被她的伶牙俐齒氣笑了，這種時候，他怎么也發不起火來。
他也從未發現，原來他老婆吃起醋來是真的可愛。
她對他的控訴，樁樁件件，有理有據。
霍東銘的手機響了許久，停了——
商晚晚聽著刺耳，好容易周圍安靜了，過了幾分鐘又接著響。
恰好這時張媽來敲門，說林醫生來了，在樓下等。
商晚晚推開霍東銘的手，整理好凌亂的衣服準備下樓。
在關門的那一刻，她眼角的余光看到霍東銘已經將手機移到了耳邊，他跟電話那頭說了什么她不知道，除了秦萌，他還能打給誰。
商晚晚將門完全合上了，帶著破碎的心緩步走了下去。
林醫生扶了一下鏡片，看見商晚晚恭敬地喊了聲：“霍太太。”
上次他來他們兩口子玩太花，霍東銘額頭被砸出了血，這次又是怎么了。
“剛剛霍先生吐血了，麻煩你看看他。”
商晚晚如實匯報著霍東銘的情況，林醫生一整個大無語。
“吐血是？”
怎么回事。
他隨意打量了一下霍太太，的確漂亮得很容易讓男人找不著北，但畢竟婚姻也有好幾年了，頭兩年也沒見他們玩這么嗨，怎么就弄吐血了，還？
“出了點事，跟人打架打的。”
商晚晚沒臉說是爭風吃醋鬧的。
“……”
林醫生想整個東市還有敢跟霍少動手的人，也不知道眼睛長哪了，還是嫌活膩了。
“好的。我先看看情況，霍太太不必擔心。”
林醫生拎著藥箱就上去了，商晚晚走了兩個臺階，想了想又退回來。
她不想進去，不想聽到他跟別的女人用溫柔的聲音打電話，她覺得自己很可悲。
明明知道霍東銘跟秦萌不清不楚，她有著霍太太的身份，卻連吵架的底氣都沒有。
反正還有二十來天了，只要堅持不跟他在一起，讓自己的感情硬生生從他身上剝離出來，商晚晚相信自己能夠忘記霍東銘，忘了這一段讓她痛苦的婚姻。
林醫生上去了一個半小時，商晚晚一直在等。
到林醫生下來，她坐在沙發上睡著了。
張媽親自送林醫生出門，他沒有交待什么說明霍先生沒事。
霍東銘只是當時護商晚晚心切，讓人偷襲了。
吐幾口血對于他這種體格來說算不得什么。
他在房間里躺了許久不見商晚晚上樓，便起床下去看她。
張媽見到霍東銘正準備去叫醒商晚晚，霍東銘制止了她。
他走到她面前，一手托著她的后頸，一手托著她的膝彎處，直接公主抱起。
商晚晚大概是太累了，霍東銘抱她的時候她完全沒反應。
張媽看著兩人似乎又合好了，忍不住搖頭。
這樣子下去，什么時候是個頭。
商晚晚迷迷糊糊睡得半夢半醒間被說話聲吵醒。
“我已經給了你想要的，現在可以告訴我那個女人的事了。”
霍東銘聲音冷得徹骨，然而秦萌卻笑得很開心。
“這不是我認識的霍總，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霍總，你知道我喜歡你的。我要當你女朋友。”
秦萌可不是笨蛋，霍東銘越是想知道她與母親的關系，她就偏不說。而且，現在她已經從家里搬出來了。
她只告訴秦母，自己現在得到公司的重用，回來的時間不多。并且讓她盡量不要聯系自己。
秦母知道霍東銘與自己的關系，秦萌是她求著霍夫人才送進的公司，秦母與霍夫人有約定，這輩子想衣食無憂就不能見霍東銘。
所以，在霍夫人的庇護下，霍東銘怎么也找不到她。
秦萌不說，秦母也知道，她十有八九把自己的消息賣了跟霍東銘做交易。
生的兒子什么樣她不知道，養的女人是什么東西她卻是一清二楚。
秦母也怕霍東銘真的找到自己后平靜的生活會被打破，而且霍老爺子也不會饒過她的。
她自己選擇消失，否則讓霍老爺子知道她還存活于世，她遲早會是具尸體。
“不可能。”
霍東銘直接拒絕，秦萌小臉迅速染上了紅色，氣呼呼的。
“為什么，我相信你也喜歡過我。不然，那么多人都在為什么幫我，為什么看到我在淋雨送我回來還拿衣服給我穿。
霍東銘，我又不是傻子，我聽說你根本不喜歡你太太，而且你也把那個什么伊夏雪送走了。
難道你每天獨自睡覺就不難受嗎？你——”
“夠了——”
霍東銘喝斥道：“我會給你這么多，完全是因為你給我看的照片上的女人神似我母親，不是因為你與眾不同。
而且，我最討厭貪得無厭的女人。我再問你一次，那個女人到底在哪里。”
他的耐心也快消磨光了，在跟秦萌周旋時，他也讓人跟蹤過她，甚至查過她的底細。
可是，她在公司的資料很干凈，一切都很正常。
只知道她有個母親，還有個父親在醫院得了胃癌需要治療，是個無底洞。
霍東銘試圖追查秦萌的母親，派人找過了，發給他的照片并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要么這個秦萌不知道由什么渠道得知了這件事，找人做了假照片合成來找他，要么就是這個女人跟秦萌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總之，他的直覺，秦萌肯定不簡單。
而她的不簡單在于，他查到她的破綻，這種越是看似正常反而變得不正常。
“想知道，行，現在出來我就告訴你。我在……”
她報了個酒店的名字，給了房號，然后把電話掛了。
霍東銘捏著手機，里面全是忙音。
他轉身從陽臺回到臥室，商晚晚趕緊閉上眼睛裝睡著了。
房間里浮著淺淡的藍霧，霍東銘望了一眼床上的女人，她睫毛微顫，還在熟睡。
霍東銘靜默了幾秒，拿了外套，他搭上門把手，輕輕擰開。
墻上的掛鐘顯示凌晨十二點半，霍東銘終究還是離開了。
商晚晚聽到樓下車子發動的聲音，她慢慢坐了起來，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心里一片荒蕪。
當初如伊夏雪的電話，霍東銘也絕不可能在深夜出門，他心里對老爺子的吩咐頗為忌憚，可是秦萌不同。
他會為了她，連老爺子都不顧了。
商晚晚的手不知不覺揪緊了床單，很用力。
原來，人的心疼到極致便是麻木——
霍東銘，這幾天的溫柔又是為哪般？
此刻，她竟是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