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重重呼出口氣，望著山頂，“不行，這次上不去，下次他還會來，他不會放棄的。”

房東又喊了段明杰幾聲。

段明杰嘗試了幾次沒有站起來。

唐奕抿唇，“段明杰，你要是再不起來，我只能把你扛下面去，來之前我答應過鄭師長，不會讓海洋和海昇沒有父親，你自己看著辦。”

說完，唐奕沖他伸出手，“你是打起精神繼續走，還是我背你下去，你自己選。”

下一秒，段明杰抓住了他的手，借著他的力氣站了起來。

遠在京城的陸瑤忽然出聲，“段明杰！”

鄭衛國猛地站起來，“瑤瑤？”

段海洋也聽到了，“媽媽，媽媽？”

顧福蘭在一邊驚喜地不知道該咋辦了，“親家，瑤瑤要醒了！”

說著，顧福蘭就跑著出去喊醫生。

陸瑤喊了一聲又沒動靜了。

鄭衛國陷入了沉默。

今天是段明杰去西藏的第五天。

瑤瑤早上九點多手動了下，現在又喊段明杰的名字，明明之前一點動靜都沒有的。

難道段明杰開始了嗎？

醫生很快過來了。

植物人一天之內有這么多反應，是即將醒來的征兆，但是檢查過后和之前一樣，并沒有什么改變。

病人家屬也不會撒謊。

所以他們決定留下來觀察情況。

段明杰拖著沉重的雙腿，一步一步往上爬。

唐奕在一旁支撐著他。

唐奕冷得牙齒直打架，“老段，還有三百米，我們馬上就要登頂了。”

段明杰望著山頂，渾身又充滿了力氣。

他一定要到達山頂，他一定要瑤瑤醒來。

“瑤瑤？”

“瑤瑤？”

“陸瑤同志？”

“媽媽，媽媽！”

旁邊的人此起彼伏的叫聲，在陸瑤周邊響起，原因是三秒前，陸瑤的眼皮忽然動了，神色痛苦，像是在掙扎。

鄭衛國急得不行，“醫生，我閨女這是怎么了？”

軍醫院所有資深的醫生都過來了，大家一一給陸瑤檢查，可是都紛紛搖頭，沒有一點頭緒。

但是他們有一點可以確認，要么今天醒來，要么，以后可能就醒不過來了。

這么大的反應都醒不過來，更不要說以后了。

顧福蘭在一旁急得團團轉，“大夫，你們給我兒媳婦兒看看啊，用藥，用最好的藥，不能干等著啊！”

陸建國他們聞訊趕過來，陸素素站在后面心揪在一起。

段成才在旁邊扶住顧福蘭，“大娘，你別激動，咱們聽醫生安排，小嫂子肯定會沒事兒的。”

不一會兒，陸瑤被送進了急救室，以防萬一。

鄭衛國來到于萍身邊，“二嫂，借一步說話。”

于萍跟著鄭衛國過來了，“衛國，怎么了？”

鄭衛國問了寺廟大師的事兒。

于萍皺眉，“那天元真大師確實讓瑤瑤過去一趟，我跟她說了，后來她去了，回來是有些異常。”

“怎么了，怎么突然問這個？”

鄭衛國：“沒事兒。”

看來段明杰真的開始了。

一向不信奉神靈的他，此時動搖了。

“二嫂，你陪我出去一趟買點上供的東西，我要去寺廟找元真大師。”

于萍眨了眨眼，“你愿意信了？”

“咱們先去買東西。”

“寺廟有香火紙錢，供品要等到還愿的時候才準備。”

鄭衛國：“沒關系，現在就準備。”

他不能只讓段明杰一個人努力。

鄭衛國開著吉普車，帶著于萍去買香火紙錢和貢品。

半小時后，兩人帶著東西來到寺廟。

于萍和元真大師熟，所以直接來到了元真大師的禪房前。

“元真大師，我兄弟鄭衛國想要見您。”

鄭衛國緊張得捏住手指，不一會兒，禪房傳來渾厚的嗓音。

“回去吧。”

鄭衛國皺眉，“大師...”

“鄭施主不用說了，你一生積德行善，對得起國家，對得起百姓，相信上天會給你好的回報，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緣法，你所求之事，與你無關。”

鄭衛國：“瑤瑤是我閨女。”

“但是你跟段施主不同。”

前世的鄭衛國在鄭弘業身邊安享晚年，段明杰不是。

段明杰和陸瑤是同一類人。

鄭衛國：“那我能做什么？”

“你什么都做不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于萍聽得腦子發懵。

鄭衛國離開了院子，在前院點上香火，燒掉紙錢，默默為陸瑤和段明杰祈禱，希望上天能保佑他倆。

無名寺。

段明杰踏上最后一個臺階，他如釋重負，雙腿跪在臺階上，磕了三個頭。

房東和唐奕扶著他起來，段明杰走上山頂。

房東他們拉著唐奕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