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段明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刷牙。

破天荒用了陸瑤的牙膏。

這個年代農村人根本用不起牙膏，也沒有賣的，陸瑤的牙膏是她娘家人給寄過來的，因為稀少，所以段明杰家里人沒有用過她的。

陸瑤在旁邊靜靜陪著他。

她知道，劉語嫣的話他肯定是聽到了。

段明杰刷了一遍又一遍，漸漸地，陸瑤發現他的力道越來越大，而且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陸瑤上前拽住他的手，“好了，干凈了，不用刷了。”

再刷就流血了！

段明杰搖頭，“臟，再刷刷。”

陸瑤眼眶一下紅了，喉嚨像是被塞了一團棉花，堵得難受。

她直直盯著段明杰黑黝黝的眸子，語氣中帶著命令，“漱口。”

“瑤瑤。”

段明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陸瑤目光堅定，“我說漱口！”

段明杰連忙端起茶缸漱口，吐出來時，陸瑤看到有一絲紅色。

陸瑤吸了吸鼻子，奪走他手里的茶缸，摟住他的脖子，小巧嫣紅的唇遞了過去。

段明杰瞳孔驟然放大，他按住陸瑤的肩膀，“瑤瑤，別，臟。”

陸瑤卻不依不饒，緊緊摟住他的脖子不放，還用力把他往下壓，更方便她親吻。

陸瑤吻得毫無章法，親得橫沖直撞，舌頭幾次想要探進去都被段明杰幾次擋在了外面，陸瑤一口咬在他下唇上，抬眸淚眼汪汪地看著他。

段明杰腦子嗡的一聲，大手下移，擁住她的腰，和她親吻起來。

相比陸瑤，段明杰的親吻更加溫柔，他一點點舔抵女孩嬌軟的唇，漸漸舌尖探了進去，兩人唇齒交纏，直到陸瑤喘不過氣，段明杰才放過她。

陸瑤的嘴被他親得紅腫，一看就是被男人蹂躪過的樣子，段明杰沒忍住低頭又親了下。

親完，段明杰看到女孩兩行清淚從眼眶滑落，在她嬌嫩的皮膚上留下兩道曲折的線。

段明杰頓時慌了。

“媳婦兒......”

說話時聲音都帶著顫音。

陸瑤抬手在他胸口上捶了一下，“段明杰，我討厭你！”

說完，陸瑤哇的一聲嚎啕大哭。

段明杰手足無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陸瑤的拳頭一下又一下落在段明杰的胸口上，段明杰就站著讓她打，一聲不吭。

滿腦子都是陸瑤說討厭他。

既然討厭他，為什么還要和他親嘴？

打累了，陸瑤趴在段明杰肩膀上，抱著他僵硬的身軀，“為什么你總是相信別人不相信我。”

她哽著嗓音，無力又脆弱，“我已經很努力了，很努力地表達我對你的心意，可是你就是不相信。”

段明杰心中涌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酸澀中又夾雜著甜，僵硬的身體一點點變軟，垂落在兩邊的手慢慢攀上她的肩膀，緊緊摟住她。

“媳婦兒，對不起。”

陸瑤一拳打在他后背上，“每次都是這樣，每次都說對不起，可是你從來不改！段明杰，我也會累的。”

段明杰下巴擱在陸瑤肩膀上，臉頰在她頸窩蹭了又蹭，“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話是這么說，可是陸瑤很清楚，以后遇到同樣的問題，他還是會多想，只有以后他強大了，走出段家村這個是非之地，他才能徹底改變。

陸瑤甕聲甕氣的，“你最好是說到做到，再有下次，你就搬到堂屋睡！”

段明杰親了親她耳后的軟肉，聲音低啞，“好。”

他以后絕對不會了。

午后，分了豬肉，顧福蘭也沒等過年，先包了一頓餃子。

陸瑤和段明明去廚屋幫她。

顧福蘭對陸瑤說道，“你身上來了就多休息，省得腰酸。”

陸瑤：“沒事兒，坐一會兒不打緊。”

段明明哀怨地看著顧福蘭，“娘，你對我不是這么說的，我說我身上來了讓你給我洗衣裳，你罵我作精。”

陸瑤：“......”

顧福蘭瞪了她一眼，“你嫂子的衣裳也不是我洗的，你要是眼紅，也找個男人嫁了讓他給你洗衣裳，反正我是不給你洗。”

段明明癟了癟嘴。

陸瑤沖段明明擠了擠眼，“下次你跟我說，我讓你三哥給你洗。”

段明明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三哥會打死我的。”

陸瑤：“......”

顧福蘭一邊包餃子一邊和陸瑤說話，“瑤瑤，明杰就是心里過不去，但是他很在乎你的，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倆人在院子里鬧別扭她都看見了。

顧福蘭嘆了口氣，不說別人，就是她，也覺得老三配不上陸知青。

陸瑤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娘，沒事兒，我沒介意。”

顧福蘭感嘆了句，“你是個好孩子，我們家是祖墳冒青煙了才娶到你這樣的好媳婦，今年除夕，我必須給老祖宗多燒點紙錢，感謝一下老祖宗。”

陸瑤沒忍住笑出了聲。

“那你和老祖宗說說，給二哥也找個好媳婦。”

顧福蘭停下來，還真的認真的想了想，“我看行。”

陸瑤：“......”

她就是隨口一說，您還當真了。

吃餃子最開心的莫過于家里的兩個孩子了。

段志偉小嘴兒塞得滿滿的，“自從小嬸兒嫁過來，奶奶天天做好吃的，小嬸兒，我喜歡你！”

陸瑤忍不住捏了捏他鼓起的腮幫，“小小年紀就這么會說甜言蜜語，長大了可了不得。”

段明杰斜了他一眼，“你爹可沒你這么能說。”

“我爹要是沒這么能說，能娶到我娘嗎，小叔，你不要仗著我沒見過我爹就騙我！”

陸瑤撲哧一聲笑出來。

看媳婦兒笑得開心，段明杰也高興，懶得和臭小子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