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名跪地哀求的漢子,眼見好兄弟被抬進了院子,心中閃過一絲竊喜,可立即,又被那突如其來的如同鐵桶一般的關門聲震醒!
這些四合院向來不曾關門的前院門竟然被他們給關上了!
兩人僅僅跟到前院里,左右看去,周圍的鄰居們銳利的眸光又讓他們心頭一悸!
壞了!
這感覺,不像是他們的計劃得逞了,怎么越來越讓人覺得好像是自投羅網啊?
此刻,李德全在前,王德發袁振成徐大毛賀大雙四人一人一角抬著門板緊隨其后,李富貴則提著藥箱子,面色沉凝的斷后。
一行人已然穿過了垂花門,進入了中院。
兩個漢子下意識便要跟進去,卻被李富貴及時制止:“兩位稍等,不用著急,家父施針向來如此,需要絕對安靜的環境,既然你們是來求醫問藥的,便要遵守這個規矩,莫要驚擾他老人家,在這里等著就好!”
他語氣溫和,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說完這話,他看了一眼袁慶山這個以前的前院大爺。
袁慶山早就心領神會,默契的朝周圍的鄰居們使了個眼色。
立即,便有幾個精壯一點的鄰居,諸如前院陳磊之流,便上前來不露痕跡的挪動自己的位置,隱隱將這兩人與垂花門隔開,形成了一道無形的人墻。
陳磊更是咧嘴一笑,看似隨意的把望著中院里的一個壯漢肩頭拍了拍,把他注意力收回此處,力道那是沉穩有力。
“兄弟,甭擔心!咱老爺子那醫術,杠杠的,就是閻王爺那也得給幾分薄面!你且等著就好,來,這邊坐著,喝口水!”
他說著話,伸手拉著他,半推半就的就將人給請到了中院距離垂花門遠遠的石凳子邊。
鄭狗剩更是直接從袁大爺家提出了一個茶壺,笑盈盈的湊了過來,熱情無比,“來,喝茶,喝茶!解解燥氣,莫著急!”
他看似在倒水,眼睛卻盯著兩人的表情,密切的監視著他們。
這前院的大門邊站著好幾個街坊,把煙一散,便都默默坐在了四周。
李向南說了,這院子里不要來陌生人。
現在李老爺子請了陌生人去了中院正屋,八成是看出來了對方的底細。
這兩個人絕對不是什么好貨色!
現在,這前院已經被他們打成了甕中捉鱉之勢,就等李老那邊發力了!
這兩個家伙,自然是插翅難逃了,只要李老那邊給了信號,他們就會應聲而動。
這樣的舉動,早年間他們也配合袁大爺喻大爺干過,只是那曾經是抓特務,現在嘛……
倒也差不多!
雖然充滿著危險,可為了保護院子和自己的鄰居,每個人都摩拳擦掌,眼里滿是興奮。
而此刻的中院。
氣氛已經截然不同。
門板剛被王德發袁振成四人抬進來小心的放到地上,李德全便沉聲喝道:“關門!”
賀大雙的反應那叫一個快,返身哐當一聲將房門給扣上,并麻溜的插上門栓!
這正屋以前就是他的,關門打狗他也是就輕駕熟。
幾乎就在門栓落下的同一瞬間,異變陡生。
糟糕!
被看出來了!
一聽李德全這語氣,就知道壞菜了!
原本躺在門板上那危在旦夕、面色蠟黃、抽搐不止的病人,雙眼猛地睜開,精光四射,渾身勁氣散發,哪里還有半分疲態、病態?
他身體肌肉瞬間緊繃,如同瞧見獵物的豹子,霎時間就要彈射而起,右手更是快如閃電班的向腰間摸去,作勢要控制住距離自己最近的李德全!
他的腰間!
衣袂翻飛之間,赫然出現了一把幽光閃閃的匕首!
可是!
他快!
李德全更快!
就在他虬結的肌肉猛然發力的瞬間,李德全那看似老邁的身體,猛地爆發出驚人的速度與力量!
這一瞬間,他仿佛早已預判到了對方的動作,并指如戟,蘊含著一股凝煉的暗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忽地伸手!
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就精準無比的點中了那漢子脖子一側的天鼎穴!
“唔——”
那漢子只覺得一陣強烈的酸麻感從天鼎穴四周瞬間席卷全身,他剛提起來的一口氣瞬間潰散,凝聚起來的力量,也如同被戳破的氣球一般泄去。
他摸向腰間匕首的手,也在這時突地僵在半空,整個人剛剛支起來的腰身,也不受控制的跌回門板,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漢子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他想大聲呼喚自己的兩個同伙,卻發現喉嚨里只能發出嗬嗬的怪響!
“臥槽!”
“我天老爺哎!”
“我去,老爺子!!!”
這場面,看的王德發袁振成徐大毛賀大雙四人一愣一愣的,感覺自己像是看武俠小說似的,一個個張大了嘴巴,比躺在門板上那個漢子表情還要夸張!
然而在這一聲聲驚呼之中,李德全出手如風,根本沒有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機會。
他忽地伸手一扣漢子的手腕,力道如同一把鋼鉗,另一只手也如泰山壓頂一般,按住其肩井穴,將其死死摁在門板上,動彈不得!
這樣的動作,行云流水,狠辣果決,哪里還有半分老態?
分明是一位經驗豐富、出手無情的沙場老將!
“臥槽!”
“李老,您平時在院里打拳,我還以為是花架子呢?”
“敢情您是真會啊!”
四個吃瓜群眾直接看麻了!
“別特娘的臥槽了!過來把人按著!”
面對王德發徐大毛四個人的感慨,李德全云淡風輕的努努嘴。
“哎哎哎!”
四個人瞬間撲了上去,一個個興奮的跟打了雞血一樣!
有這樣的老桿子在院里坐鎮,就算是來一百個敵人他們也不怕啊!
深藏不露,深藏不露啊!
四個人彼此間看了一眼,心中那股子幼時想做大俠的心都被勾了起來!
誰能想得到,就是這樣一位弱不禁風的老者,竟然一瞬間就制服了個五大三粗的壯漢?
“哼,陰寒厥逆?邪入心包?”
李德全用白布擦了擦自己的手,俯下身看著壯漢,那飽經風霜的臉上,此刻盡是戰場磨礪出來的鐵血與肅殺,目光像一頭雄獅般銳利,死死鎖住身下那雙充滿恐懼的眼睛。
“你脈象沉實有力,雖然刻意壓制,卻難掩氣血旺盛之象!你以為你懂點武術的皮毛,就能把自己偽裝的像病人?”
“你面色蠟黃,乃是藥物所致,抽搐僵硬那更是一場可以模仿,漏洞百出,盡是破綻!”
他一字一頓的瞪著大漢,聲音沉悶如雷,帶著一抹經天緯地的威嚴和洞察,喝道:“就這點微末伎倆,也敢來我李家班門弄斧?”
“說,誰派你來的?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