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別動他！”
李向南的聲音透過話筒，帶著一種獵手注視獵物踏入陷阱的最后冷靜，“確定他拿著贓物嗎？周圍有沒有同伙接應？郭隊的人就位了沒有？”
“確定啊，真真的！他的挎包里就帶著掉包的幾盒盤尼西林！在藥房待了一會兒后，透過倉庫區的后門，要出去，大概想從醫院后門溜出去，”王德發的語速也極快，氣息都因為興奮而粗重，“郭隊的人早就來了，把后門和相鄰的兩個側門都守著，袁紅軍帶著人就守在大門口！咱們保衛科聯合公安，早就把他退路堵死了，這老小子現在就是甕中之鱉！”
“好！”
李向南眼中寒光一閃，“等這家伙出了醫院再動手，等他和接應的人接觸，一定要喊人贓并獲，當場把他們給我抓了！”
“明白！”
電話沒有掛斷，李向南能夠清晰的聽到那頭傳來的壓抑呼吸聲，以及遠處隱約的、刻意放輕的腳步聲，以及夜風的嗚咽聲。
“你在哪兒打的電話？”李向南輕聲問道。
“就在藥房后頭辦公室啊，我開著窗呢，”王德發很是興奮，“向南，我這還是頭一次給你做現場轉述，太刺激了！”
李向南曉得，他一定還站在辦公室的窗戶邊，瞅著洪金水離開的方向，隨時準備向他匯報對方的動向。
他沒有做聲，就這么聽著。
每一秒都像是在拉長，握著話筒的手也微微的沁出汗水，但他的耳朵卻格外靈敏，一絲一毫都不肯放過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響。
“動手！”
過了大約三分鐘，無比煎熬的三分鐘，電話那頭忽然傳來一聲低沉的喝令。
啪！
電話掛斷了。
在這之前，李向南能夠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身體碰撞的聲響，以及一聲短促的驚叫。
應該是王德發瞅準了洪金水抵達了特定區域，通過對講機跟郭乾他們對接上了！
現在對面什么情況，李向南還不知道，只好放下電話，走出門，在院子里來回踱起步來，一邊等待。
整整過去了十五分鐘，幾乎就在李向南覺得時間剛剛好返回屋內時，電話鈴聲也急促的響了起來。
“怎么說？”幾乎沒有猶豫，他立即將電話抓了起來。
“抓住了！哈哈，那狗日的被抓住了！洪金水，就是洪金水！”王德發的聲音帶著勝利的狂喜，幾乎是吼出來的，“人贓并獲，哈哈，那老小子還想反抗來著，結果被我們的人直接按在了地上！藥瓶子碎了一地，里面的淀粉片撒了一地！”
抓到了！
李向南心頭一動，可話語間他又覺得不太對。
怎么是被我們的人抓到的？
“另外對接的人呢？”李向南馬上問道。
“洪金水那老小子機靈，另外跟他接應的兩個人更是狡猾，他們就站在一個三叉巷口，結果一抓捕，另外兩個人立馬跳起來逃了，連假冒藥品都沒有來得及帶走……”
嘶！
人沒抓到？
李向南眉頭忽而一皺。
這可不太妙啊！
本來讓德發他們不要先動洪金水，就是為了防止只抓住一個小嘍啰，等到現在，卻還是讓另外兩個接應的人逃了。
前功盡棄啊！
李向南眉頭忽而又緊了數分。
“郭隊，抓住了，抓住了！院外接應的趙老根兒和吳老四也被按住了！從他們身上搜出來了……”
忽然，電話那頭又傳來一聲對講機的匯報聲，頓時吸引了李向南的注意。
后面的話雖然模糊，可關鍵信息已經聽完了！
抓住了？
李向南一直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太好了，我馬上跟向南說！”王德發在對講機里喊了一聲，馬上對話筒說道：“小李聽到了沒？老魏小劉他們抓住人了，哈哈哈！你別擔心，都抓住了，三個人，一個也沒差！”
“德發，做的漂亮！”
李向南忍不住贊了一句，馬上也提醒道：“你跟郭隊說一聲，最好讓老魏他們立即對洪金水他們展開審訊，一定要強調，現在坦白算戴罪立功，爭取寬大處理，要是還嘴硬，就他這個行為，足夠重判了！人家小學生的性命可不是開玩笑的，而且這么多人，影響極其惡劣！”
“向南，你放心，這事兒我有數的！郭隊他們還沒吃飯，我待會兒帶他們去吃個飯，正好把你的意思跟他們說一下！”
王德發也保證道。
“嗯，對了，一定要讓郭隊他們問出來，洪金水他們到底是受誰指使的，用什么方式聯絡，報酬是什么！一定深挖這條上線，務必揪出來背后主使！”李向南又重點提醒道。
“向南，你放心，這這就去轉達，一定會把洪金水的嘴撬開的！”王德發斗志昂揚。
放下電話，李向南在原地靜立了片刻。
窗外，月色依舊，但籠罩在心頭的那縷陰霾已經悄然散去。
他轉過身，看到秦若白已經不知道何時站到了門口，身上披著外套，眼中帶著關切。
“抓住了！”李向南走到她面前，聲音帶著疲憊，但更多的是塵埃落定后的平靜，“內鬼是洪金水，是藥房倉庫的保管員，跟他接應的也落網了！”
秦若白聽了，長長的舒了口氣，伸手撫平他發皺的襯衫，“沒事了就好！我也放下心來了！”
“你快睡啊！不好意思，老是吵醒你！”李向南很是抱歉，想著回頭給這部電話做個單獨的話筒箱，把聲音都隔絕在里頭……
“喜棠老是餓，我也睡不好，倒不是你吵的！”秦若白握著丈夫的手，“你也早點睡啊！”
李向南伸頭看了一眼里屋，笑道：“沒吵醒外婆吧？”
“外婆睡眠也淺，在摟著小家伙呢！你快睡去，別熬夜了！”
“知道啦！”事情大概都解決了，李向南的心情也好了幾分，把妻子推進里屋，這才合衣躺在床上。
幸好這房子有一里一外兩個房間，不然若白這個月子怕是難做。
他沉沉睡去，卻也在天光爛漫之時陡然驚醒。
五斗柜旁的電話急促的響著，他抬腕看了看表，竟然八點鐘了！
來不及穿衣服，趕忙跳下床去接電話，剛喂了一聲，臉上的疑云卻霎時彌漫開來。
“向南，招了，招了，那個趙老根兒說什么先生，他不知道是誰，但是接任務的地點在紅螺寺……”
“紅螺寺？”
李向南渾身一震，突地想起一個人來。
上官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