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公屏上，眾人早已經憤怒：
【可惡，虧得我之前那么崇拜你！我老公罵你的時候，我還為了你和他吵架！】
【退錢，把我的血汗錢給吐出來！】
【不光退錢，我還要投訴你。這年頭，真是什么人披個馬甲都能當老師了。玷污了老師的形象，可惡！】
【這綠茶老師好奇怪，為什么自己把心里話給抖出來？】
【真心話符，哈哈哈，懂得都懂！】
【晚晚明明沒有來，可我又覺得她無處不在！】
整整一個小時，綠茶老師都在自我爆料。講到后來，崩潰大哭，該說的都說完的時候。她的直播間才被切斷。
此刻，直播廳內一片詭異。
站立不動的工作人員仿佛死了一般，坐在鏡頭前的綠茶老師，明明還坐在聚光燈下，卻仿佛置身于黑暗之中。
她淚眼迷蒙中，抬眸望去，只看到一個黑臉老頭從陰影里走出來，聲音冰冷，溢滿殺氣：
“騙子，還錢！99999的學費，一分不許少，還給我！”
雖然學費是桑非晚交的，可那也是錢啊。檀樹妖可舍不得浪費。
白天的時候，他也和李紅那些人一起要求退學費。
結果這綠茶老師避而不出，還讓保安把他們趕出去了。
李紅當場就紅了眼眶：“手上最后一點資金，我拿來交學費，本來是想學成之后把店鋪里積壓的貨品都賣出去。可現在，嗚嗚……都被騙了……”
其他的學員們，也都各有各的不容易。
偏偏這種經濟糾紛，扯皮起來很麻煩，人家說不退就不退，才不管你死活。
檀樹妖氣不過，干脆悄悄地摸了回來。
等到他們開直播的時候，他給在場的工作人員都貼了定身符。
而貼到綠茶老師身上的真心話符，那可就厲害極了。
屬于升級版的符，非但能叫人吐露真言，且在失效之前想閉嘴都不行，真話就跟子彈一樣突突突的，子彈不打完就不能停！
在此事件之前，其實已經有大量的學員要求退還學費，但綠茶老師店大欺客，并不把那些弱勢群體放在眼里，只覺得自己沒有觸犯法律，別人就不能拿她怎么樣？
這晚的直播之后，她的熱度達到了空前的高度，甚至還上了熱搜，在全網引起轟動。
就連官媒也都注意到她，點名批評。
相關部門強制要求她履行所有退款申請，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脫。
鯨魚平臺對綠茶老師實行封號、封臉處理，不允許她的臉再出現在任何的直播、視頻里。
然而，她這樣的人不論是在網絡上還是現實中，都不是個例的存在。
沒有觸犯法律，真的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牛馬就只配被人宰割嗎？
也許，他們弱小又無能。
也許，他們的發聲無人聽見。
甚至，他們連識別套路的慧眼都沒有。
可這并不能成為隨意傷害他們的理由！
此刻，桑非晚坐在綠皮火車上，清冷的眸光淡淡地落在窗外。
在一片漆黑中，唯有一輪彎彎的新月遙遙懸掛。
那淡淡的、小小的一抹月牙兒，只能照亮一方小小的云空。
可再弱小的月牙也會慢慢地變成弦月、變成滿月，終能迎來光芒普照的那一刻！
“想什么呢？”
俞北冥給桑非晚遞上一杯奶茶：“喝吧，你應該喜歡這個口味。”
桑非晚接過奶茶，抿了一口：“果然不錯。”
“為什么放著飛機不坐，突然要坐綠皮火車？”
“沒有坐過，想體驗一下。”
“可這個方向，卻并不是我們要去的東市。”
“偶爾偏航，也許會有不一樣的際遇。北冥你呢？為什么跟著我坐綠皮火車？”
俞北冥微微一笑：“怕你管閑事的事，沒有幫手。”
桑非晚說：“我不需要幫手。”
俞北冥說：“那我就當個看客吧，看看你口中所言‘不一樣的際遇’。”
此刻，車廂里有些嘈雜。
有人吃著泡面，大快朵頤，那濃郁的香氣，仿佛把世間所有的美味都比了下去。
有列車員推著小車，叫賣著走過來。
還有剛剛認識的陌生旅客，三五句話就推心置腹，侃侃而談：
“聽說過嗎？這趟車上，有一段路很邪門！走過的時候，一定要把窗簾都拉好，不然會看到不干凈的東西！”
“胡說八道吧？這趟車我坐了好幾次，怎么沒碰到這種事？”
“那是因為大家都遵守規矩，沒有胡亂看。”
“看了會怎么樣？”
“會……嘿嘿，見鬼！”
“深更半夜的，不要說這么恐怖的事情！”
桑非晚看了看時間：“到點了，我先開始直播吧。”
在遍布高鐵的時代，綠皮火車已經所剩不多，當直播間的網友們看到桑非晚的直播背景時，都覺得十分詫異：
【晚晚這是在火車上？天啊，原來晚晚還坐火車啊，實在太接地氣了！】
【這是綠皮火車？我還以為現在早沒有了，真的好懷念啊。】
【不太冷的知識：雖然高鐵和動車已成為鐵路上的主力，但是目前國內依然保留了少數綠皮火車，滿足一些特定需求。說直白點，票價便宜，還能彌補高鐵和動車覆蓋不了的區域。】
【晚晚，我在綠茶老師的直播間里蹲了你一晚上，我以為你真會出現和她互動呢。】
桑非晚淡淡一笑：“我說的不見不散，是指我會見證一起塌房事故。”
綠茶老師不是想要蹭她的熱度嗎？
桑非晚就讓她蹭，甚至還幫著把熱度抬高，這樣才有更多的人看到她真實的嘴臉，聽到她的真心話！
至于老檀……拿到退款后，第一時間就報告給了桑非晚，并老老實實地把錢轉給了她。
只是臨了悄悄地問了句：“大仙，能不能給我報個靠譜點的廚師培訓班？”
桑非晚答應了，并承擔下學費，算是給檀樹妖的獎勵。
只是掛電話前，她忍不住叮囑了一句：“既然要學就好好地學，把你的創意思維給收一收。”
檀樹妖滿口答應，樂得眼角的皺紋都擠在一起。
此刻，桑非晚和網友們閑聊了幾句后，開始今晚的連線。
出現在屏幕前的，是一對夫妻倆，皆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桑非晚問：“你們要算什么？”
妻子道：“主播，我兒子小奇，本來是一個非常活潑開朗的小孩兒。最近性格大變，感覺跟中邪了似的，一點不像我兒子了。”
丈夫也道：“請幫幫忙，我們就這一個孩子，千萬不能有任何閃失。”
說的他們將鏡頭對準了身后的孩子，那孩子今年5周歲，坐在沙發上目光呆滯，一動不動。
一般五六歲的孩子，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看到大人玩手機，肯定會好奇地湊過來看個究竟。
可這個叫小奇的孩子，既不好奇也沒有平常孩子的活潑勁兒，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