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的聲音從外面響起:“不好了王爺王妃,撞到了一個孩子。”
夫妻二人聽了立刻走下馬車。
只見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躺在馬車前,手中拎著的籃子掉在地上,里面的東西灑落出來。
祝卿安走上前將孩子扶起來:“沒事吧?哪里痛?我們帶你去醫館?”
孩子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道:“我沒事,不用去醫館。”
蕭璟御蹲下來將灑落地上的東西撿起來,放到男孩的籃子里。
祝卿安見籃子里裝的都是藥包,好奇的問:“小弟弟,你家里有人生病了嗎?”
小少年眼神躲閃的點點頭:“對,我家里有人生病。”
祝卿安見他拎了這么多藥包,不免起疑:“你家里有很多人生病嗎?是不是得了瘟疫?我派醫者去給你們看看?”
小少年有些慌張道:“不用了,他們不是瘟疫,只是普通的風寒,喝點藥就沒事了。”一把搶過蕭璟御手中的籃子,一瘸一拐的離開了,腳步有些著急,好似生怕他們追過去般,又像是回家晚了,會有人嚴懲他般。
祝卿安和蕭璟御對了個眼神,然后上了馬車。
蕭璟御問:“王妃覺得這個小孩有問題?”
祝卿安點點頭:“如果小孩的家人真的病了,我們說要派醫者去幫他的家人看看,他應該很高興,可是他卻慌張地拒絕了,他明明受傷了,卻不肯讓我們帶他去醫館看,眼神驚恐又躲閃,這不該是一個十歲左右孩子該有的眼神,除非有人每天威脅他,恐嚇他。
還有他拿的那些藥,我剛才拿起一包聞了下,不是醫治風寒的藥,所以這個小孩大有問題。”
蕭璟御贊同地點點頭:“本王會派人暗中跟著這個小孩,希望能發現點什么。”
“特殊時期,一定要謹慎小心。那些細作快速消失不見,定是隱藏進了京城。
若是挨家挨戶去搜,只會打草驚蛇,可他們既然藏在城內,便要吃喝拉撒,他們不便出門,便會派人出來采購。
他們定也會繼續研制毒藥,若是能不動聲色地找到他們,不驚動無辜的百姓,再好不過。”祝卿安第一個想到的是這件事與細作有關。
蕭璟御贊同她的說法。
馬車繼續行駛,二人先回了王府。
德明宮
蕭璟盛退朝后被叫來了德妃的寢宮。
朝堂發生的事,德妃已經知道了,此刻看到如此不成器的兒子,不免憤怒:“你太讓母妃失望了,母妃處心積慮地為你謀劃,你每次都把事情搞砸,你這樣如何搶回儲君之位,又如何坐上那最高位?”
蕭璟盛氣惱道:“兒臣沒想到祝卿安和蕭璟御那般奸詐,竟敢算計兒臣。”
德妃聽到這話更氣憤:“你能想到什么?他們與你現在是對立面,他們不算計你,你還奢望他們幫助你不成?
祝卿安幫助你時,你與云挽柔那個沒用的搞在一起,現在她幫助宸王,自然會毫不留情地算計你,現在是非常時期,要謹言慎行,你為何要在朝堂之上得意忘形?
你太讓母妃失望了,你的城府和能力,真的比不過蕭璟御。”
蕭璟盛聽自己的母親夸蕭璟御,在朝堂上受了一肚子委屈的他,再也忍不住了,氣憤道:“若是母妃覺得蕭璟御好,那就讓他做你的兒子好了,兒臣覺得沒有母親管著也挺好的,至少可以隨心所欲的做事。”
“啪!”德妃聽到這話,抬手便給了兒子一巴掌,氣憤地指著蕭璟盛,失望道:“從你一出生,母妃便幫你謀劃,為了把你推上最高位,母妃的雙手沾滿了鮮血,到頭來,得到的不是你的感激,反而是你的埋怨?
你的意思是,母妃活著影響你成長,影響你成為蕭璟御那樣武功高強有城府的人?
你希望母妃死,來激勵你?”
蕭璟盛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過激的話,立刻跪下來認錯:“對不起母妃,兒臣失言,兒臣在朝堂上被父皇訓斥,被祝卿安和蕭璟御算計,真的很氣憤,本以為母妃會安慰兒臣幾句,沒想到母妃也責怪兒臣,所以兒臣才會——”
“所以你不敢把怒火發泄到他們身上,只能發泄到母妃身上?竟盼著母妃死?”德妃氣得捂住胸口,憤怒的質問。
“兒臣沒有,能有母妃為兒臣謀劃,是兒臣的福氣,兒臣怎會希望母妃有事,是兒臣失言,還請母妃責罰。”蕭璟盛把頭磕在地上,誠心道歉。
呂德海見狀勸說道:“娘娘息怒,盛王因為在朝堂上受了委屈,心情不好,才失言了。
娘娘最疼殿下,看到殿下受委屈,也是因為心疼才說了幾句,都在氣頭上,說話難免沖撞了,說到底,還是因為娘娘太疼愛殿下,而殿下太想證明自己給娘娘看。”
德妃的怒氣一點點消了,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子道:“你起來吧!”
“謝母妃。”蕭璟盛站起身。
德妃看向兒子,溫和了語氣道:“盛兒,你記住了,在母妃心里,你才是最好的,不管別人的孩子有多大能耐,與母妃都沒有關系,只有你好,母妃才會真的高興。
母妃并不是說蕭璟御比你好,而是你要沉住氣,只有沉住氣,才能擊敗他們。”
“雖然他有祝卿安幫助,但你有魏家幫助,你舅舅會全力為你謀劃,助你登上帝位,如今蕭澈也被母妃拿捏住,所以你不必擔心,只需按照母妃說的做,定能坐上那個位子。”
“母妃的話兒臣記住了。”蕭璟盛恭敬道,但心中卻有自己的想法。
“你能明白母妃的苦心就好,你舅舅為了你的事,很是用心,等你將來坐上那個位子后,一定要好好回報你舅舅和魏家。”德妃不忘提醒他,她不但要幫助兒子,也要幫助自己的娘家。
蕭璟盛聽母親這么說,心中有些不悅,原來,母妃幫自己是有目的的,但在母親面前,他不會表現出來,畢竟他現在確實需要舅舅的幫助,只能應道:“是。兒臣絕不會辜負舅舅和魏家對兒臣的幫助。”
德妃滿意地點點頭:“如此便好。早點回去吧!這兩日把瘟疫的事情解決了,贏得民心。”
“是。兒臣告退。”蕭璟盛離開了。
待兒子離開后,德妃失落地嘆口氣道:“本宮的這個兒子,能力確實有待提高,為了這次的瘟疫,本宮謀劃那么久,本以為可助他順利得到皇上和百官的贊賞,贏得百姓的心,沒想到會搞成這樣,如今就算是順利解決,只怕也會引起皇上的懷疑。
皇上要見凌風道長,說明皇上已經懷疑了此事,必須通知凌風道長,做好準備,一定不能在皇上面前露出馬腳。”
德妃眉頭緊鎖,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呂德海勸說道:“娘娘別太擔心了,老奴會讓人通知凌風道長,凌風道長辦事向來可靠,定能應付皇上。”
德妃點點頭:“希望吧!等瘟疫的事結束后,本宮要盡快讓盛兒娶丞相家的二小姐,只有拉攏丞相,對盛兒才對有利。”
“丞相府的二小姐與殿下郎才女貌,定能順利喜結連理。”呂德海說著討好的話。
德妃臉上終于有了笑意。
盛王府
蕭璟盛帶著怒氣回到府中。
云挽柔見狀,揮退了下人,房內只剩云挽柔和蕭璟盛二人。
“王爺,先把朝服換下吧!”云挽柔拿過便裝,走到蕭璟盛面前,侍奉他更衣。
云挽柔見蕭璟盛臉色陰沉,聲音溫柔地詢問:“王爺可是在朝堂上遇到了不高興的事?”
蕭璟盛忍不住埋怨道:“今日本王在朝堂上被祝卿安和蕭璟御算計,的確很生氣,本以為到母妃面前,母妃會像往常一樣安慰幾句,沒想到母妃不但訓斥本王,還打了本王。”
云挽柔聽到這話很震驚:“德妃娘娘打了王爺?為何?”
蕭璟盛把大致情況說與云挽柔聽。
云挽柔心里對蕭璟盛是失望的,沒想到他這般沒用,更沒想到蕭璟御能力會那么強,可眼下,她已無別的選擇,只能幫助蕭璟盛,于是安慰道:“王爺莫氣,母妃定也是太著急了。”
“母妃從未對我這般嚴厲過,更不曾動手打過我,今日的母妃,真的讓本王很寒心,本王已經很努力了,母妃還是看不上。”蕭璟盛很沮喪。
云挽柔眸子一轉道:“許是母妃心中有對比的人,所以才會對殿下不滿意吧!”
云挽柔心中打起了自己的主意:德妃這些日子與丞相夫人來往密切,想讓二小姐嫁給蕭璟盛做正妃,她絕不允許。
德妃一直都在利用她,若不是她對諭兒不冷不熱的,她也不會想到用諭兒對付祝卿安,如今她什么都沒有了,絕不能再失去蕭璟盛的寵愛。
所以——若是沒有德妃,或許她能更順利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于是云挽柔眼底劃過一抹狠毒,幫蕭璟盛出謀劃策。
“對比的人?什么意思?”蕭璟盛不解。
云挽柔拉著蕭璟盛走到桌前坐下,給他倒杯茶,然后婉婉道來:“王爺是否覺得,母妃對您態度的轉變,是從魏安侯回京后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