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清立刻想起牛大遠的話,范錦云這類女人都是表面精明,內心淺,這樣的女人就是惹禍精,必須和這樣的女人切割。
“錦云,你和我說句實話,你在當兩所學校校長期間,到底拿了多少?”
王文清用詞巧妙,沒說貪,說拿。
范錦云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王文清也看著范錦云,“如果真如你所說,陳常山在給他岳父辦后事期間,還暗中讓人調查你,那肯定不是陳常山個人的想法,是縣里要查你。
如果你拿的數額在可控范圍內,我可以幫你解決,我解決不了,還可以找柳吉元,通過他找楊市長。
可要過了可控范圍,就誰也幫不了你,你就不能在田海待了,必須趕緊離開田海。”
范錦云沒說話。
王文清加重語氣,“錦云,現在不是遮遮掩掩的時候,你想讓我幫你,就必須和我說實話。”
范錦云又沉默片刻,“可控范圍是多少?”
王文清拿起手機,輸入一個數字,對向范錦云。
范錦云看眼。
王文清忙問怎么樣?
范錦云輕聲道,“之外。”
當啷!
王文清把手機重重放到桌上,他真是小看范錦云了,沒想到一個中學校長,私下拿的錢也會在可控范圍之外。
怪不得范錦云不想離開一中,聽到要把她調離,頻頻鬧事,表面是賭氣,實際是因為利益被切割,心里不舍。
“錦云,既然這樣,你確實不能在田海待了,今晚就離開田海。”
話音剛落,聽到范錦云一聲輕笑,“我不走,他們查不出來我。
花了兩三天時間,他們都是白折騰。”
“白折騰?”王文清一愣。
范錦云笑應聲是,“你知道那三天我是怎么應對過來的嗎?”
王文清搖搖頭。
范錦云即把自己的應對方式講了,講完,依舊面帶得意。
王文清卻怒了,起身一指范錦云,“你放出這樣的風聲,為什么事先不和我打招呼?
你知不知道這樣的風聲一廣泛傳播,陳常山他們就更確定我和你有關系。
怪不得陳常山會突查藍歌公司,肯定是因為這些傳言決定的。
范錦云,你這樣做暫時是把調查應付過去了,但實際你是害了我。”
王文清氣得腦門發亮,雙眼充血。
范錦云也立刻起身,“王文清,你喊什么,難道你和我沒有過關系嗎?
你又想提起褲子。”
王文清打斷范錦云的話,“范錦云,你不要和我談那些。
外圍調查不過是虛張聲勢,應對外圍調查最有效的方式就一種,以靜制動,只要他們查不到實證,你就沒事。
你用傳言應對是最短視的蠢招。
最后你還去刺激丁雨薇,你是蠢上加蠢。
今天下午會上的表現,你更是蠢。
因為你的連連犯蠢,禍水才被引到了藍歌公司,現在調查組還只是查拖欠民工工資的問題,如果再深查下去。”
王文清的話戛然而止。
范錦云立刻問,“怎么樣?”
王文清沒答話。
范錦云自問自答,“你以前是文化局局長,藍歌公司曾隸屬文化局,藍歌很多業務都和文化局有關。
你們之間有。”
王文清喝聲行了,“這是我的事,和你沒關系,藍歌公司的事,我能處理好。
但前提你必須今晚離開田海。
走得越遠越好,沒接到我通知,你不能回來。”
“今晚就走?”范錦云頓覺不爽,“那我這房子,這家里東西怎么辦?”
王文清聽完心里更不爽,這個女人不僅自以為是,還貪權貪利,都這個時候還舍命不舍財,“范錦云,你現在最需要考慮的是度過這一劫,只要你人是自由的,這些東西最終都還是你的。
人若進去了,你這些東西還能保住嗎?”
屋內陷入沉靜。
范錦云默默走向窗前。
刺啦!
窗簾被猛然拉開。
窗外的燈火水銀瀉地般涌入屋內。
王文清不禁一晃腦袋,“范錦云,你干什么,拉住窗簾。”
范錦云像沒聽到一樣,又把窗打開,風聲裹挾著窗外各種喧囂也一擁而入。
范錦云回身看向王文清冷笑兩聲,“喊呀,再向剛才一樣朝我喊呀。
只要你一喊,外邊就能聽到王副縣長的聲音。”
“我。”王文清剛要回應,窗外的冷風吹到他臉上,他下意識把聲音放低,“范錦云,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讓你離開田海是為你好。”
回應他的又是范錦云的冷笑,“為我好,多么冠冕堂皇的話。
你以為我真的很蠢嗎?
我告訴你王文清,我一點都不蠢。
你讓我離開田海,不過是怕我被抓了,供出你。
我走了,你就可以繼續安心當你的副縣長。
我如果死在外邊,更合你的心意。
曾經我是很想離開田海,可柳吉元為了他自己的利益,想方設法阻撓我離開。
今天,王文清,你為了你的利益又要逼我離開田海。
我告訴你王文清,我不是你們男人隨意擺弄的工具,我不走!
我死也要死在田海!”
“你!”王文清敢要上前。
范錦云一按窗臺,“王文清,你要是再逼我,我就從這跳下去。
你今晚就得被警察抓起來。”
王文清立刻停步,“別跳,我不逼你,你想留在田海那就留下。
我們再想辦法。”
范錦云沒答話,手按著窗臺,眼睛死死盯著王文清。
王文清額頭已經冒汗,加重語氣道,“錦云,我絕對不逼你,我來見你是為了解決事情。
不是想看到你死。
你已經把傳言傳到陳常山耳朵里,你死了,我也肯定不會有好。
只有你活著,事情才有轉機。
我說的都是心里話。”
王文清指指自己心口。
屋內靜了一會兒,范錦云道,“你今晚就說對一句話,只有我活著,事情才有轉機。
其實陳常山他們根本查不到我的實證,因為你給我的那三天,我把該處理的都處理了。”
王文清笑了,“那就好,你早說這句話,我就不擔心了,也不會讓你走了。”
“但還是有個疏漏。”范錦云話鋒一轉。
“什么疏漏?”王文清的笑頓消,但看眼敞開的窗,王文清又把聲音放緩,“錦云,沒關系,你過來坐下慢慢說,我們一起想辦法。”
王文清向范錦云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