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樣的目光投向陳常山，卻只看到了陳常山的側臉，劉萬通道，“常山，不用理會他們，這些人都是恨人有笑人無，我懷疑謠言能傳到市里，就是柳吉元暗中作祟。
干正事他干不過來你，只能用這種下三濫的方式報復你。
你越理會他，他越來勁。”
劉萬通手機響了，劉萬通看眼號碼，立刻接起電話，“李書記，常山就在我旁邊，好，我一定轉告他。”
通完電話，劉萬通看向陳常山，“李書記說你陳常山現在還敢來市里開會，真是頭鐵。”
說完，劉萬通笑了。
陳常山也笑笑。
劉萬通接著道，“李書記讓我轉告你，他和肖書記都不相信那些謠言。
李書記一會兒會代表市里和夏書記通電話，讓縣里盡快把謠言的來源查清楚，堅決不能因為謠言影響了縣里工作和形象。
常山，現在我收回剛才的話，改為你今天來開會來對了。”
劉萬通重重拍拍陳常山胳膊。
陳常山又笑笑，沒說話。
很快，會議室就坐滿了，市里領導也陸續上了主席臺，楊市長最后到來，坐在C位。
楊市長居高臨下俯視一圈會場，目光落在陳常山臉上，陳常山也正看向主席臺，四目相對，停留幾秒，旁邊人低聲詢問楊市長是否可以開會？
楊市長挪開挪開目光，點點頭會議正式開始。
市教育局長先對全市教育系統的整體工作做了回顧，又詳細講述了全市教育工作的下一步思路。
接著，其他領導也一一講話。
會議按照流程，有條不紊推進，終于到了最后一個環節，由楊市長總結講話。
楊市長輕咳聲，“剛才大家說的都很好，原本今天我是要去秦州。
但上午劉市長和我說，今天下午要開一個全市教育工作會議，問我能不能參加？
我當時就把秦州的事往后放了放，告訴劉市長，其它的會我可以不參加，但全市教育工作會議，我必須參加。
因為教育工作的好壞不僅關系到個人成長，也關系到我們整個城市人文能否健康發展。
所以我們必須對教育工作要給于足夠重視。
劉市長，我當時是這么說的吧？”
楊市長看向劉副市長，劉副市長立刻笑應是，“楊市長對我們全市的教育工作一直非常重視，今天楊市長也是推開其它工作，在百忙之中來參加我們的會議。
我代表全市教育工作者向楊市長對我們教育工作的支持表示由衷感謝。”
說完，劉副市長帶頭，會場上下掌聲響起。
等掌聲平息，楊市長接著笑道，“我來參會，不是要聽你們給我鼓掌，我是來了解全市教育發展的真實情況。
聽了剛才大家的發言，我認為全市教育工作整體做得不錯，未來發展方向也是好的。
這些都值得肯定。
但其中也存在一些問題，比如某些地區雖然意識到了教育工作的重要性，也提出了教育強縣的口號。
但在實際工作中，某些同志卻沒有領悟教育的本質，以為教育工作中的理念只是說給別人聽，他要求別人做到就可以，他可以置之度外。
更關鍵他還是他們縣教育強縣的負責人。
我也當過老師，我記得我當老師時，我們老師間常說一句話率先垂范，以己正人。
如果做不到這八個字，就不是一個合格的老師。
同樣做不到這八個字，也不是一個合格的教育工作負責人。”
咚咚！
楊市長重重敲了兩下桌子。
敲桌聲通過麥克風傳遍會場各個角落，也傳到每個人心里。
會場里的目光不約而同轉向陳常山。
柳吉元得意一笑。
楊市長依舊不罷休，口氣更重道，“下午這個會，本來還有一個流程，要讓提出教育強縣口號的縣工作負責人上臺介紹他們的具體工作思路。
上午我把這個流程否定了。
工作還沒干出實際成效，只是提出一個口號，有什么可介紹的。
更關鍵，這位同志自身根本沒有做到我剛才說的那八個字，他的一些做法甚至已經造成了一些很不好的影響，對我們全市教育工作的正常推進都會有負面作用。
如果他對家中至親都會冷漠無情，我不相信他能在外建設起真正有溫度的教育。
這位同志今天也到會了，不知道這位同志現在怎么想？”
楊市長目光重新看向陳常山。
所有人都聽出楊市長已經越來越不隱晦，就差直接點出陳常山的名字。
一個工作會議讓楊市長徹底變成了對陳常山的批評會。
萬斤壓力一瞬間都壓在了陳常山身上。
劉萬通忙按住陳常山的手，眼神示意陳常山，現在一定要穩住，什么話都不要說，說了，就中了楊市長的套。自己當眾承認被批評的人就是他。
陳常山咬咬牙，一語不發。
偌大的會議室一片沉靜。
見陳常山沒有入套，楊市長皺皺眉，“這位同志不發言不表態，說明他內心還沒認識到自己錯誤。
對我剛才提到做好教育工作的八個字，還沒有真正領悟。
我們。”
劉副市長的手機屏閃動一下，劉副市長拿起手機一看，臉色頓變，立刻對著楊市長耳語幾句。
楊市長也看眼手機屏，頓頓，話鋒轉變，“我剛才提到的八個字不僅是對某個同志的要求，也是全市教育工作者的要求，想做好教育工作必須要自身先做好這八個字。”
劉副市長忙接過話，“楊市長說得非常對，會后，我們都要按照楊市長的要求，落實好會議內容，對自己的工作認真自查，一定要做到率先垂范，以己正人。
特別是先前沒有做到位的同志，更要把這八個字記在心里，嚴格要求自己，這樣才能起好帶頭作用，把教育強縣的口號真正落到實處，打造有溫度的教育。
楊市長，您？”
楊市長搖搖頭，沒有了。
劉副市長宣布會議結束。
臺上領導先離開會場，楊市長起身又看眼陳常山，兩人的目光再次相碰。
陳常山從楊市長眼中看到些失望，是陳常山剛才的一語不發讓他失望了。
如果陳常山剛才開了口，即使是憤起反駁，也都會讓楊市長當眾抓到陳常山更大的話柄。
他最不想看到的是陳常山的沉默。
楊市長帶著失望走了。
陳常山一回頭，又看到一雙失望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