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看著王文清愣怔的樣子,范錦云一笑,“我為什么選擇在家里請你,就是覺得在家里才能像家人一樣說些心里話。
我和柳吉元的關(guān)系你也知道,我把一切都給了他,但關(guān)鍵時(shí)候我根本靠不上他。
我一個人在田海苦苦撐到現(xiàn)在,也沒什么大想法,能維持目前現(xiàn)狀就很滿意了。
可是陳常山好像非要和我作對一樣,自從我當(dāng)一中校長后,就不斷找一中麻煩,我一退再退,他卻不依不饒。
他想要政績,往上走,就非要把我置于死地嗎?
馬上我就沒有退路了,我怎么辦?
誰能幫幫我?”
眼淚從范錦云眼中滑落,梨花帶雨的范錦云伏在王文清肩頭,王文清的肩膀立刻就被眼淚打濕。
王文清忙推開范錦云,“錦云,你別這樣,上午你和我說的那些話,確實(shí)都有理。
可會前,我又好好想了想,改變田海教育面貌是常委會上定下的決議。
這誰也逆轉(zhuǎn)不了,連牛縣長最后都去了秦州。
我一個副縣長,連常委都不是,又有什么辦法呢?
只能順勢而為。
你也不要擔(dān)心,只要你沒有大的問題落到陳常山手里,你這校長肯定能繼續(xù)當(dāng)下去。”
“順勢而為?”回應(yīng)他的是范錦云聲冷笑,范錦云擦擦眼角的淚,“王縣長,你說的順勢而為,肯定也包括三個縣長去了秦州,但在歡迎儀式上,卻唯獨(dú)沒有提到你的名字吧。”
“這?”王文清臉色立變。
范錦云根本不在意他的臉色,繼續(xù)道,“我認(rèn)為這不是順勢而為,這是被人打了臉,還為別人叫好。
今天的會也一樣,王縣長不知聽沒聽到會下的反映?”
“什么反映?”王文清問。
范錦云冷哼聲,“王縣長高高坐在臺上,沉醉于順勢而為,當(dāng)然聽不到底下的聲音,可我聽到了,底下的老師說陳縣長辦事果決,決策合理。
卻沒有一個人提到王縣長,王縣長支持了陳常山,也順勢而為了,但卻只是個陪襯,甚至連陪襯都不是,是陳常山獲取好口碑的一塊墊腳石。
和去秦州一樣。”
“夠了!”王文清拍桌而起。
桌上杯盤嘩啦啦響作一片。
王文清快步到了門前,拿起衣架上的外衣,“我該回去了,你也早點(diǎn)休息吧。
縣里的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
丟下話,王文清剛要走,身后傳來范錦云的聲音,“縣里的事,我確實(shí)不懂,但我知道馮源今天都站在了陳常山一邊。
王縣長可是馮源的直屬領(lǐng)導(dǎo)。
照這樣下去,王縣長也就只剩個頭銜了,等一年后,陳常山踩著教育改革成功的政績,順理成章接了牛縣長的位置。
王縣長恐怕連頭銜都保不住了。
陳常山可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他會提拔一批真正為他所用的人。
王縣長認(rèn)為,你和馮源相比,到時(shí),陳常山更愿意用誰?”
王文清站在原地,一語不發(fā),背影卻抖動幾下。
范錦云走到他面前。
四目相對。
王文清道,“我是市選干部,就算他陳常山接了牛縣長的位置,我的任用他也左右不了。”
“是嗎?”范錦云不屑一笑,“他左右不了你的任用,但能左右你的工作,夏書記和孫元茂也都支持他。
現(xiàn)在王縣長處境就堪憂,到時(shí)的處境,我都不敢想啊。”
王文清不說話了。
屋里陷入死般的沉靜。
良久,王文清才道,“那你說怎么辦?”
范錦云輕聲道,“坐下說吧。”
王文清沉默片刻,點(diǎn)點(diǎn)頭。
范錦云接過王文清手里外衣,掛回到衣架上。
兩人回到桌前,重新坐下。
王文清剛要拿茶杯。
范錦云按住他的手,“茶涼了,我給你換一杯。”
王文清看看范錦云,點(diǎn)點(diǎn)頭。
范錦云嫣然一笑,倒掉涼茶,給王文清續(xù)上熱茶,王文清喝口茶,“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就說吧。”
范錦云輕嗯聲,“不能讓陳常山再往上走。”
王文清道,“這個我知道,但具體辦法呢?硬碰硬肯定不行。
連牛縣長都沒有碰過他,生生讓他把薛明從秦州請了回來。
你我硬碰就更碰不過了。
那就從背后來。”
“背后?”王文靜微微一愣。
范錦云點(diǎn)點(diǎn)頭,“錦林公園那起殺人案,兇手是陳常山的岳父,是真的嗎?”
“你也知道了?”王文清反問。
“那么大的事,縣里都傳開了,我當(dāng)然知道了,就不是不確定兇手到底是不是陳常山的岳父?”范錦云道。
王文清點(diǎn)點(diǎn)頭,“是陳常山的岳父,事發(fā)后,我還去了醫(yī)院,陳常山全家都在搶救室外。
他老婆和岳母哭成了淚人。
我勸了幾句,陳常山還不領(lǐng)情,哼,他陳常山每天光想著自己怎么撈政績,往上走。
對自己家人根本不管不顧,他岳父居然淪落到在飯店打雜,最后命喪錦林就一點(diǎn)都不奇怪。”
王文清拿起杯將杯中茶一飲而盡。
“常務(wù)副縣長的岳父在飯店打雜?這不可能吧?”范錦云不敢相信。
王文清鼻子一哼,“怎么不可能,我親眼看見的,他岳父在后廚累得像條狗,被人呼來喝去。
陳常山有能力我承認(rèn),做事敢想敢干有頭腦,我也承認(rèn)。
可他就是太冷血,那可是他的親岳父,如果我岳父變成那個樣子,我都無臉見人。”
王文清用力拍拍自己的臉。
范錦云點(diǎn)點(diǎn)頭,“沒想到陳縣長做人會這么差,對家人不管不顧,岳父還得去飯店打雜討生活,最后貧病交加下,不得不走上絕路。
普通人都不會這么無情,陳縣長居然這么無情,看來陳縣長做人的底線還不如普通人。
如此無情的人還有資格當(dāng)縣長嗎?”
王文清看向范錦云。
范錦云道,‘這不是我說的,是坊間對陳縣長的評價(jià)。’
“你要把這些話傳出去?”王文清問。
范錦云淡淡一笑,“我說了這是坊間評價(jià),不是我說的,陳縣長不愿意聽,就去堵眾人之口,和我沒關(guān)系。
陳縣長不是一向敢做敢當(dāng)嗎,他做了無情事,就得接受別人不好的評價(jià)。
不能只想聽好的。
對了,通過這件事,丁部長也應(yīng)該重新認(rèn)識認(rèn)識她那個貌似前途無量,做事果決,實(shí)際無情無義的副縣長丈夫。”
范錦云嘴角微微一揚(yáng),目露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