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常山道,“縣里派咱們來秦州,是讓咱們解決問題的,結果咱們連病房的門都進不去,還要向縣里求助,那縣里派咱們來有什么意義?
何況遠水解不了近渴,就是求助到夏書記那,秦州醫院也不是夏書記說了算。
夏書記也得找人。
咱們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萬玉明點點頭,“陳縣長,你說得有道理,可怎么想辦法?”
陳常山笑笑,“咱們雖然被趕出來了,但也不是一無所獲,玉龍區的人可以自由進入干部樓,說明薛明生病的事確實和玉龍區有關系。
咱們就從這想辦法。
剛才那個劉主任為什么要幫玉龍區說話,無利不起早,他和柳吉元肯定有某種交換。
先回車里。”
說完,陳常山轉身走向停車場。
萬玉明忙跟上。
兩人一上車,王文清打來電話,詢問陳常山見到薛明沒有?
陳常山道,“王縣長,我正要給你打電話,你見過秦州醫院的住院部主任劉一秒嗎?”
王文清脫口而出,“我去醫院看薛明時,他正好在病房,那個人官不大,架子不小,說話盛氣凌人。
我在病房多待一會兒,他都不愿意,說我影響病人休息。
陳縣長,他也為難你了?”
陳常山笑應是,把情況講了一遍。
王文清頓急,“薛明轉到干部樓了,這肯定是柳吉元授意劉一秒這么做的,目的就是不想讓你見到薛明。”
陳常山輕嗯聲,“王縣長,咱倆想到一處了,你有什么好辦法破了這局嗎?”
王文清頓時語塞,“我請陳縣長來秦州就是因為陳縣長比我主意多,如果陳縣長沒辦法,那我更沒辦法。
我。”
陳常山接過話,“我就是問問,你安心養病吧,我自己想辦法,等我見到薛明后,我再給你打電話。”
說完,陳常山掛掉電話。
酒店房間里,王文清看著漸漸變暗的手機屏,長嘆一聲。
坐在他對面的馮源小心問,“陳縣長在醫院不順利?”
王文清苦笑聲,“何止不順利,上次我們去醫院,最起碼還見到薛明。
這次陳常山干脆連薛明面兒都沒見到。
我認為陳常山比我能力強,能把薛明的事搞明白,才請他來秦州。
結果卻是這么個局面。
看來陳常山的能力也只限于田海,出了田海就不靈了,連個住院部主任都搞不定,他還向我討主意。
馮局,請陳常山來秦州,是不我們做錯了?當初我們就應該聽牛縣長的,從醫院出來就直接回田海。
這樣我們最起碼不得罪牛縣長,夏書記責問下來,還有牛縣長幫我們說話。
現在陳常山到了秦州,頭一關就卡住了,想搞清楚薛明到底是真病假病更無望。
我們回了田海,不僅照樣要挨夏書記批,牛縣長也不會再幫我們說話,這是兩頭都輸。”
王文清一臉苦相,眉頭皺成了疙瘩。
馮源聽出來了,王文清打小算盤的毛病又來了,“王縣長,陳縣長掛電話前說了什么?
他說一會兒就回來嗎?”
王文清搖搖頭,“他說見到薛明再聯系我,他連病房都進不去,怎么見薛明?
都到這時候,還說這種大話。
這是秦州,不是田海,他一個副縣長到了這,真不算什么。
我還是聯系牛縣長吧,現在和牛縣長說點軟話,按牛縣長說的辦,回了田海,最起碼牛縣長還能為我們說話。
不行,和牛縣長通完話,我們就回田海。”
王文清剛要拿手機。
馮源按住他,“王縣長,我認為陳縣長不是說的大話。”
四目相對。
王文清道,“你再說一遍。”
馮源把剛才的話重復一遍。
王文清道,“你怎么確定陳縣長說的不是大話?他都被人家從醫院趕出來了。”
馮源道,“從縣里到省里來辦事,碰壁很正常,我認為這沒什么奇怪,證明不了陳縣長沒能力。”
王文清頓頓,示意馮源接著說。
馮源接著道,“我也不知道陳縣長最后會用什么辦法破局,但我相信陳縣長肯定能破局。”
“為什么?”王文清問。
“因為陳縣長是主動來得秦州。”馮源道,“是,陳縣長來之前,王縣長給陳縣長打了電話。
但陳縣長可以選擇不來,以陳縣長的聰明他肯定會想到來到秦州后不會一帆風順。
以陳縣長在縣里的強勢,只要他不想來秦州,沒有人能強迫他來。
可他還是來了。
這一是王縣長在陳縣長面前,面子夠大。
二是陳縣長認為自己能把薛明的事搞清楚。
如果王縣長現在不和陳縣長商量就回了田海,不僅要挨夏書記的批,也把陳縣長徹底得罪了。
萬一我們剛回田海,陳縣長就把薛明的事搞清楚了,到時我們的處境會很被動。
那時,牛縣長真會為王縣長說話嗎?”
王文清不說話了,馮源的話句句戳在他心口上,像一味及時的良藥讓他蒙塵的眼睛立刻又看到清亮。
“馮局,你不愧是干教育的,你的話有道理,電話我不打了,那下一步?”
馮源接過話,“我們靜等陳縣長的消息,如果陳縣長需要我們幫忙,我們也盡可能幫陳縣長把事情解決。
一起把薛明的病搞清楚現在是我們所有人的最好選擇。”
王文清不說話了,身體靠在床頭陷入思索。
馮源靜等。
十幾秒后,當啷,王文清把手機放下,又拿起,“馮局,你說得對,把薛明的病搞清楚確實是現在的最好選擇。
田海先不回了。
你我都想想在秦州有沒有熟人,能和秦州醫院領導說上話,只要能和院領導說上話,一個住院部主任就不算事。”
馮源應聲是,兩人同時打開手機通訊錄,翻看。
此刻。
醫院停車場,萬玉明也在翻看手機通訊錄,他的關系網最大只限于江城,出了江城,他這個縣府辦主任泯然眾人。
啪嗒!
萬玉明懊惱得把手機丟在儀表盤上,“存了一堆號碼,沒一個有用的。”
說完,萬玉明看向陳常山。
陳常山正拿著筆在紙上寫寫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