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常山和張秋燕四目相對,陳常山剛要回應,張秋燕道,“陳縣長,你忘了,我也是田海人,我家現在還在田海,來了田海,我是回家,不是做客。
剩下的酒應該我來倒。”
說完,張秋燕把酒瓶輕輕從陳常山手中拿出,開始倒酒。
高東海笑道,“張局不說,我都忘了張局也是田海人,就我們考察團這些人是真正的客。
謝謝陳縣長,張局兩位東道主的熱情款待,還給我們倒酒。”
高東海起身拱手相謝。
考察團眾人立刻也起身道謝。
雅間里的氣氛瞬間燃爆。
隨后的氣氛也一直很好,陳常山和高東海喝開才發現對方的酒量都不一般,都是半斤無事,一斤不醉的酒量。
高東海好酒,來江城考察這段時間,雖然也喝了幾次酒,但始終沒遇到棋逢對手,感覺不盡興。
今天終于碰到了棋逢對手,高東海越喝越高興,不知不覺就進入醉態,和陳常山稱兄道弟,無話不談。
陳常山喝了一會兒,就判斷出自己的酒量在高東海之上,高東海是真醉了,自己是佯醉,高東海既然是秦州人,自己可以試著問問他,了解不了解薛明的情況。
陳常山想著,就把話題引到了田海的教育發展上。
酒意已濃的高東海聞言,一拍陳常山肩膀,笑道,“陳縣長想把薛明請回來?”
陳常山笑應是,“這不僅是我個人想法,也是我們縣領導班子一致的想法。
分管教育的副縣長已經去秦州了。”
高東海擺擺手,“陳縣長別嫌我說話難聽,別說你們一個副縣長,就是縣長去了也請不回來薛明。”
“為什么?”陳常山道,“高總和薛明認識?”
高東海搖搖頭,“我和薛明認識,但不熟,就是去他家時,碰見幾次。
我和他兒子熟,我和他兒子是朋友。”
陳常山頓時心亮,今天這頓飯自己沒白請,酒沒白倒。
陳常山正要再問,高東海又端起酒杯,“陳縣長,今天是我來江城喝的最盡興一次。
咱倆再把這杯干了,看看誰先倒下,我就不信喝不過你。”
張秋燕忙阻攔,“高總,不能再喝了,咱們一會兒還得去馬家溝。”
高東海一擺手,“去馬家溝不著急,先把酒喝盡興了,陳縣長,這杯必須干了。”
陳常山笑應,行,給自己也倒滿酒,兩人一碰杯,酒干了。
陳常山沒事。
高東海卻哧溜滑倒椅子上,朝陳常山一豎大拇指,厲害,腦袋就歪在一邊,徹底醉了。
眾人忙七手八腳把高東海扶起。
馬家溝現在是去不了了,幸好農家樂也有住宿,開了幾間房,醉酒的人都到房里休息。
陳常山也感覺自己有點頭暈,今天這酒喝得確實有點大,但他沒有睡意。
萬玉明和老板要了壺茶,陪著陳常山到了飯店后邊的果蔬園。
兩人在陰涼地下坐下,邊喝茶邊聊天。
萬玉明道,“今天真是巧,碰到了張局和高總。”
陳常山點點頭,“沒白碰到。”
萬玉明看向陳常山,“陳縣長是說剛才高總說,他和薛明的兒子是朋友。”
陳常山應聲是,“萬主任,我總有種不好的感覺,王縣長這次去秦州,未必會順利。
所以我們提前要做個準備。
可秦州教育系統,我們也沒有朋友,怎么做準備?”
萬玉明眼神一亮,“所以剛才張局說高總是秦州人,家在秦州,您就決定留下來。”
陳常山又點點頭,“我當時只是想以高總的身份,也許能從他口中了解一些關于薛明,我們不知道的情況。
沒想到。”
萬玉明接上話,“沒想到超出預期,高總居然是薛明兒子的朋友。
剛才在大廳,高總非讓您留下來,我對他的盛氣凌人還挺不滿,換做我,肯定不留。
這條重要的信息也就得不到了。
還是陳縣長看得遠。”
陳常山一笑,“人家是金主,拿著錢來你的地方投資,幫你搞活經濟,幫你發展,口氣強勢點很正常。
我們如果連點容人之量都沒有,我們是得到了所謂的面子了,但地方卻失去了發展的機會,老百姓也要跟著我們受窮。
這是不對的。”
萬玉明點點頭,“陳縣長說得對。”
腳步聲傳來。
兩人聞聲看去。
張秋燕走過來,“陳縣長,萬主任,你們在這啊,不去屋里睡會兒嗎?”
陳常山道,“我門不困,這就挺好。高總他們都休息了?”
張秋燕笑應聲是。
萬玉明立刻起身讓出自己的藤椅,“張局,你坐吧,我給辦公室打個電話,有幾項工作還得交代一下。”
萬玉明知趣得走了。
園中只剩下陳常山和張秋燕。
陳常山一指旁邊的藤椅,“坐吧。”
兩張藤椅是并排的。
張秋燕頓頓,搬起藤椅放到陳常山對面。
陳常山先是一愣,又不禁一笑,“張局還是那么謹慎小心。”
張秋燕在陳常山對面坐下,“這是公共場所,謹慎點沒壞處。”
陳常山又一笑,“是,你坐我這面吧。”
沒等張秋燕回應,陳常山已經站起身,“你那邊向陽,美女局長曬黑了就不是美女局長了,我一個大老爺們嗮黑了無所謂。”
張秋燕剛說聲我,陳常山又道,“我這是從工作角度考慮,招商局長必須注重形象。”
張秋燕到嘴邊的話咽回,改口道,“謝謝陳縣長。”
“別光說謝,招商局長也不能只動嘴不動腿。”陳常山道。
張秋燕不禁笑了,一抹紅暈飄過臉頰,站起身。
兩人換了位置。
張秋燕完全坐在了陰涼下。
陳常山半個身子暴露在陽光中。
“嗮嗎?”張秋燕輕聲問。
陳常山笑應,“挺好,嗮嗮能醒酒,正好醒醒酒。”
張秋燕笑道,“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醒酒的辦法,大廳里我讓你走,你偏留下,還喝了那么多酒。
現在感覺難受了吧。
多喝點茶,這才能醒酒。”
說完,張秋燕給陳常山續上茶,拿起茶杯剛要遞向陳常山,又把輕輕放到陳常山面前,“還是你自己拿起杯喝吧。”
四目相對。
所有心語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