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滿臉疑惑的馬達,陳常山笑著解釋,“你一個局長,我一個縣長,大下午在江城賓館門口守著,有失身份。
不就是守柳吉元嗎,咱們不丟那個人,就在酒店等。”
“酒店?”馬達又愣愣,“柳吉元若知道了咱們?nèi)ヒ娏饲乜偅蝗ヒ娗乜偅瑫磉@?”
陳常山笑應(yīng)對。
“為什么?”馬達追問。
陳常山接著笑道,“因為柳吉元得到信息的不準確,他會先來看笑話。”
馬達把陳常山的話重復(fù)一遍,一拍額頭,“我真是老了,腦筋都轉(zhuǎn)不過來了,肯定是張局在常局面前。”
陳常山一笑,看破不說破。
馬達嘖嘖兩聲,“上午我還提醒張局,現(xiàn)在想想就是多余,從田海出去的人心里永遠都會有田海。
以后那樣的提醒,我再也不說了。”
兩人相視而笑。
陳常山道,“馬局,為保證明天的旅游能順利出發(fā),一會兒,柳吉元來了,咱倆還得演場戲,把迷陣徹底布好。”
馬達看著陳常山,“陳縣長,你就安排吧,只要能讓明天的旅游不出意外,演什么戲,我都沒問題。”
陳常山重重應(yīng)聲好。
床頭柜上的座機響了,兩人互看眼,陳常山道,“我來接。”
說完,陳常山到了床頭柜前,接起電話,剛說聲你好,話筒里傳來柔柔聲音,“您好,我是酒店前臺,請問您是陳先生嗎?”
陳常山應(yīng)聲是,“有事嗎?”
“您好,大廳有人找您,請您下來一趟。”前臺道。
“誰找我?”陳常山問。
前臺沒有立刻回應(yīng),似乎旁邊有人在和她說話,靜了片刻,前臺才道,“這我不方便說,您下來就知道了,對方說是關(guān)于萬悅城的事,十分鐘內(nèi)您若不下來,對方就走了,這次您來江城就徹底白來了。
陳先生,我把話轉(zhuǎn)達完了,您下來嗎?”
陳常山沉默片刻,“好,十分鐘內(nèi),我肯定下去。”
迎賓笑應(yīng)聲好,電話掛了。
陳常山看向馬達。
馬達也看著他,“柳吉元果然來了。”
陳常山想了片刻,道,“馬局,柳吉元沒直接給我打電話,這和我預(yù)想的不一樣,看來柳吉元不僅是來看笑話,還有別的謀算。”
“別的謀算?什么?”馬達忙問。
陳常山又想想,“我們在江城碰壁,柳吉元已經(jīng)知道了,這個他可以看我們笑話。
別的謀算?”
陳常山一眼瞥到座機,“也許還會出現(xiàn)在電話上,我把手機留下。如果縣里打電話讓我回去,你就拿著手機下去找我,讓柳吉元看到馬局你為了萬悅城的事,同樣是焦頭爛額。”
“手機?”馬達雖然半信半疑,但還是接過陳常山遞來的手機,重重應(yīng)聲好。
陳常山走了。
馬達原地頓頓,進了衛(wèi)生間,把頭發(fā)弄亂。
陳常山到了樓下大廳,先到服務(wù)臺,“誰找我?”
迎賓還未答復(fù),身后傳來聲音,“我。”
陳常山轉(zhuǎn)過身。
柳吉元笑站在身后。
陳常山佯裝一愣,“你?”
柳吉元到了近前,“感覺意外?”
陳常山剛要回應(yīng),柳吉元又接著道,“在這說話不方便,咱們?nèi)デ⒄勈艺劙伞!?/p>
大廳里人來人往確實不方便。
陳常山點點頭,跟著柳吉元去了大廳一側(cè)的洽談室,服務(wù)員進來給兩人沏好茶,退出去。
洽談室里只剩下陳常山和柳吉元兩人。
陳常山剛說聲柳區(qū)長,柳吉元再次接過話,“請陳縣長先回答我剛才的問題,見到我,是不感覺意外?”
陳常山道,“意外也不意外,以柳區(qū)長的能力,我來江城的事,柳區(qū)長肯定會知道。
我就是沒想到柳區(qū)長這么快就找上門,而且找的這么精準,電話直接打到我的客房。
看來我在江城是無可遁形。”
“無可遁形。”柳吉元微微一笑,“陳縣長這個詞用的好,別看我是青云區(qū)的區(qū)長,但我是在江城長大的,江城也是我的主場。
我如果盯上一個人一件事,這個人就是無可遁形,縣長也不例外。”
柳吉元又一笑,笑中帶著得意,翹起的二郎腿朝著陳常山晃晃。
陳常山應(yīng)聲是,“百聞不如一見,這次我是領(lǐng)教了,柳區(qū)長讓我無可遁形,不會就是請我喝茶吧。”
陳常山拿起茶杯,喝口,茶不錯,滿口清香。
柳吉元也喝口茶道,“當(dāng)然不是,陳縣長今天見了秦總,我想聽聽陳縣長收獲如何?”
陳常山把茶杯放下,“柳區(qū)長難道忘了咱們兩個區(qū)縣現(xiàn)在是競爭狀態(tài),收獲如何,我能告訴你嗎?”
柳吉元吹吹手里茶杯,一股茶香飄到陳常山面前,“我沒忘咱們兩個區(qū)縣現(xiàn)在是競爭狀態(tài),到是陳縣長忘了,我能精準找到陳縣長住的酒店,我就能知道陳縣長收獲幾分。”
四目相對,柳吉元嘴角微微上揚,眼中的得意更加明顯。
洽談室里靜了一會兒,陳常山道,“幾分?”
柳吉元把杯蓋對向陳常山,“零分。”
“柳。”陳常山剛一張口,柳吉元一擺杯蓋,“陳縣長就不要打腫臉充胖子了,在現(xiàn)實面前,陳縣長的這種做法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那天在電話里,我就和陳縣長說過,萬悅公司是不會選擇田海的,結(jié)果不出我所料,秦總連去田海市調(diào)的興趣都沒有。
市調(diào)是項目立項的基礎(chǔ),連市調(diào)都得不到,陳縣長下邊的工作還怎么開展?
回了田海,又怎么向夏書記他們交代?
這不是白白浪費田海的汽油錢,還有住酒店的錢,就是副縣長也不能拿公家的錢這么糟蹋吧。”
柳吉元的語調(diào)已經(jīng)由得意變成譏諷。
陳常山輕咳聲,“江城還真是柳區(qū)長的主場,我的情況柳區(qū)長都了如指掌,但有一點,柳區(qū)長應(yīng)該不知道。”
“哪一點?”柳吉元問。
陳常山道,“我見完秦總沒有立刻回田海,不是沒臉回去,是相信一句話,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等我調(diào)整好思路后,我還會去拜會秦總。
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次,總能改變結(jié)果。”
話音一落,柳吉元笑了,笑得很肆意,“一縣之長如果只能用這種思維來解決問題,那我只能說田海選錯人了。”
“你。”陳常山剛要回應(yīng),柳吉元話又至,“陳縣長別急,我是良言逆耳,陳縣長自己想想,陳縣長想在這一直耗下去,縣里會給你那么多時間耗嗎?
萬悅公司會給你時間耗嗎?
說實話,作為競爭對手,我會給你時間耗嗎?
三顧茅廬是小說,不是現(xiàn)實,我可以斷言,陳縣長繼續(xù)耗下去,結(jié)果只會讓自己臉丟的更大。”
咚!
柳吉元把茶杯重重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