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車內(nèi)又靜了一會兒，陳常山把筆放下，一指對面的醫(yī)院大樓，“萬主任，你拿上這個條子，現(xiàn)在去趟樓里，把這幾個問題問清楚。

你看有沒有困難？”

陳常山把紙條遞向萬玉明。

萬玉明接過一看，“劉主任的家庭情況？老婆在哪上班？孩子在哪上學(xué)？”

陳常山應(yīng)聲是，“我這個副縣長管不了秦州醫(yī)院的主任，但在江城我還有幾分面子，真要柳吉元和劉一秒私下有交易，交易只要不在青云區(qū)，就不是他柳吉元完全說了算。”

萬玉明頓時明白，“陳縣長這是揚長避短，打?qū)Ψ降能浝摺！?/p>

陳常山笑應(yīng)，“對，每個人都有軟肋，只要打準(zhǔn)了，就能起到效果。

我們沒必要和劉一秒在這死磕。”

萬玉明笑應(yīng)對，“我現(xiàn)在就去問。”

“有難度嗎？”陳常山道。

萬玉明搖搖頭，“好歹我也是縣府辦主任，雖然在秦州不被人當(dāng)回事，但問這幾個問題沒難度。”

陳常山也笑應(yīng)聲好。

萬玉明又把紙條看了一遍，下車走了。

陳常山往椅背一靠，對著干部樓的方向輕笑聲，劉一秒，你不把豆包當(dāng)干糧，那我就讓你看看，豆包不僅是干糧，還是精糧。

二十多分鐘后，萬玉明興沖沖回來，一上車即道，“陳縣長，真讓你猜對了，劉一秒的老婆在江城上班。”

“哪個區(qū)哪個局？”陳常山追問。

劉一秒道，“市招商局。”

陳常山頓愣，這是撞到槍眼上了。

“劉一秒的老婆叫什么名字?”

“王秀娟，具體什么職務(wù)，我沒問清楚。”王文清道。

陳常山一擺手，這就夠了。

說完，陳常山掏出手機(jī)撥出電話，“張局，你們局里有沒有一個叫王秀娟的人？她老公在秦州醫(yī)院上班。

有，是你們劉副局長辦進(jìn)來的，你沒多過問，只知道她家在秦州，不知道她老公在秦州醫(yī)院上班。

她剛從外省調(diào)到局里時間不長，現(xiàn)在在財務(wù)科，馬上又要調(diào)到市財政局，正在辦手續(xù)。

你先讓她的調(diào)動手續(xù)暫停，千萬別給她簽字。

我現(xiàn)在就在秦州醫(yī)院了解薛明的情況，她老公攔著不讓我們見薛明。

好，謝謝張局，我這邊有了進(jìn)展，我再給你打電話。”

電話掛了。

陳常山松口氣，差一點就讓這個機(jī)會溜了。

現(xiàn)在主動權(quán)在自己手里了。

陳常山重重一握手機(jī)，心里的惆悵煙消云散。

“萬主任，剛才進(jìn)干部樓登記的時候，你留電話了吧？”

萬玉明笑應(yīng)，留了。

陳常山也笑道，“行，那我們走吧。”

“去哪？”萬玉明問。

“隨便逛逛，看看秦州的街景，難得來一次大城市，不好好看看，可惜了。”陳常山道。

萬玉明立刻應(yīng)聲對。

車啟動，開出秦州醫(yī)院，街面的繁華重新出現(xiàn)在陳常山兩人眼前。

兩人饒有興致欣賞著街景。

萬玉明手機(jī)響了，萬玉明拿起一看，“陳縣長，秦州的號碼。”

陳常山?jīng)]答話，依舊看著窗外。

萬玉明把手機(jī)放下，鈴聲響了一會兒，停了。

車?yán)^續(xù)往前開。

陳常山道，“前邊路邊停車。”

萬玉明將車在路邊剛停下，手機(jī)又響了，萬玉明一看，“陳縣長，還是剛才的號碼。”

陳常山道，“接吧。”

萬玉明輕咳聲接起電話，“你好，哪位？我是田海縣府辦主任萬玉明，你是？劉主任？

哪個劉主任？

是劉一秒劉主任，對，我們剛才見過。

劉主任有事嗎？

我們正要回田海，看不到病人我們沒有必要再留在秦州，住一晚還挺貴的。

劉主任請我們回去，有事和我們談。

劉主任，我們進(jìn)不了干部樓，不夠資格，還是算了吧。

剛才都是玩笑，我們務(wù)必回去。

這樣的話，我問問我們陳縣長吧。”

萬玉明捂住手機(jī)，笑看向陳常山。

陳常山也笑笑。

萬玉明把手拿開，重新對著手機(jī)道，“我們陳縣長說既然劉主任誠意請我們回去，我們得給劉主任面子，不過進(jìn)門的時候，我們該怎么介紹自己？再說是青云區(qū)的人，怕再被扣頂以假冒真的帽子，把我們趕出來。

那我們就沒必要回去了。

直接說真實身份就行。

好，那我們一會兒就回去。”

電話掛了，萬玉明滿臉是笑，“陳縣長的主意好，張局也真給力，直接就把劉一秒的軟肋捏痛了。

劉一秒的聲音都變了。”

陳常山也笑道，“開車吧。”

車重新啟動，很快回到了秦州醫(yī)院，停好車，步行到了干部樓院外，果然一報真實身份，暢通無阻。

陳常山兩人進(jìn)了干部樓，一出電梯，劉一秒已經(jīng)在電梯外等候，見面即笑著伸手上前，“陳縣長，萬主任，辛苦了，到了辦公室談吧。”

三人進(jìn)了劉一秒辦公室，劉一秒請陳常山兩人坐下，又要給沏茶。

陳常山道，“劉主任，我們不渴，你不用忙了，咱們直接說事吧。”

劉一秒還是給兩人沏好茶，坐到陳常山兩人對面，笑道，“陳縣長，剛才我的話說重了，其實我那是對事不對人，我干這個工作就得按規(guī)定來，否則出了問題就是大問題。

請陳縣長和萬主任一定見諒。”

陳常山道，“劉主任，我們理解你，你執(zhí)行規(guī)定沒錯，所以你讓我們離開，我們也就立即離開了。

如果不是劉主任給我們打電話，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出了秦州。

幾個小時后就能到江城。”

陳常山故意只說江城，沒說田海。

劉一秒微微一頓，“陳縣長不直接回田海？”

陳常山笑應(yīng)，“今天不直接回田海，我在江城還有些朋友，晚上要和他們一起吃個飯。

萬主任，你和張局，李局他們都說了吧。”

張局就是張秋燕，李局是市財政局局長李茂山。

萬玉明立刻接過話，“說了，剛才張局和李局還都打電話，問我們什么時候能到。

我說陳縣長在秦州辦事，回去肯定晚了，不行改天吧。

張局和李局說回去晚，他們也等，只要陳縣長今天回去，這頓飯就必須得吃。

推都推不掉。”

陳常山一笑，“這些人啊，上次我請了他們一頓飯，他們就得補(bǔ)上。”

萬玉明也笑應(yīng)聲是。

劉一秒一直看著兩人沒說話。

陳常山看向他，“光顧聊我們回江城的事了，忘了劉主任。

劉主任有什么事請說吧。”

劉一秒艱澀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