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清看著窗外夜色,心中輕松,剛才的談話是成功的,既緩和了與陳常山的關系,又在范錦云面前也有個交代。
下一步就是規勸范錦云按照自己的安排,離開一中,到局里當了科室主任,以后不要再和陳常山為敵,連牛大遠都徹底向陳常山退讓了。
他們兩人更應該避開陳常山的鋒芒,就算有柳吉元在背后幫著范錦云,但通過造謠事的迅速被平息足以充分說明,遠水解不了近渴,只要夏元安,孫元茂,于東這些人力挺陳常山。
陳常山在田海就不會倒。
人要識時務。
牛大遠這句話說得很對,自己要識時務,范錦云你也要識時務。
王文清想定,撥打范錦云的電話。
電話通了,沒人接。
王文清再撥,還是沒人接。
王文清把手機放下,皺皺眉,今天下午范錦云就借故沒來開會,現在也不接電話,難道她真在家里做反思。
看看時間,已是晚上八點多,這個風口上,不適合晚上和范錦云見面,還是明天白天,在辦公室里和范錦云談吧。
在前邊路口,車照舊右拐。
到了自家樓下,停下車,王文清看看樓上,自家窗戶亮著燈,肯定是保姆把飯做好了。
自從老婆調到江城后,他和老婆就是兩地分居,平時家里就只有他和兒子,還有一個保姆。
前兩天兒子也去了江城,家里就只剩下他和保姆。
老婆為人刁蠻,吃醋心也強,怕自己不在家時,他王文清和保姆搞出事來,所以保姆是老婆親選的,年齡大,人也長得丑,是所有男人只要一看保姆外貌就會斷了非分之想的丑。
所幸保姆干活勤快,飯做的也不錯,王文清心里不痛快,也能忍下去。
折騰一天,心里始終七上八下,最后終于塵埃落定,自己心里踏實了,現在也真感覺餓了。王文清笑笑,快步進了單元樓。
回了家,一進門,飯菜的香味就從廚房里飄出來,更勾動王文清肚里的饞蟲,王文清用力抽抽鼻子,邊換鞋邊道,“徐姐,你是不在燉魚,這么香。”
“是啊,你不是最愛吃魚嗎。”溫軟的女人聲從廚房里傳出。
王文清頓愣,這不是徐姐的聲音,徐姐的聲音干澀,粗厚,帶著男人味。
“徐姐,是你嗎?”
“徐姐家里有事回家了。”溫軟的女人聲再次傳來。
王文清愣神間,范錦云已經出現在廚房門口。
哐當!
王文清手里的鞋掉落,“你怎么來了?!”
范錦云雖然和自己老婆關系好似姐妹,但雙方的好是為了互相利用,如果自己老婆知道范錦云趁著她不在,和王文清單獨在家,范錦云還給王文清燉魚,自己老婆肯定炸鍋。
后果不堪設想。
“徐姐真不在嗎?”王文清又慌問。
“真不在。不信,你自己找找。”范錦云笑著到了王文清面前。
王文清迅速掃眼屋內,不用找,看跡象,保姆也肯定不在。
“她什么時候回來?”
“今晚不回來了。”范錦云道。
“啊!”王文清頓時張大嘴。
“她不回來不正好嗎,今晚就我們兩人。”范錦云的手剛要搭在王文清肩膀上,王文清一把將她手擋開,“范錦云,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被你嫂子知道了,咱倆都會完蛋的。
你趕緊走吧。”
回應他的是范錦云不屑一哼,“瞧你小膽兒呀,她是母老虎啊,能吃人啊。
你怕她,我不怕她。”
王文清已經額頭冒汗,“這不是怕不怕那么簡單,現在是風口浪尖時期,咱倆做事都得謹慎。
不能讓人抓住把柄。”
回應他的又是范錦云不屑一哼,范錦云走到沙發前坐下,翹起二郎腿,“什么風口浪尖,我怎么沒感覺到。”
“你沒感覺到!”王文清快步到了范錦云面前,“今天縣里局里連開了兩個會,都是針對造謠的事。
造謠的事剛起來就被縣里平息了,你還沒感覺到?”
范錦云淡淡一笑,“兩個會雖然我都請假沒參加,但會上說了什么,我都知道。
造謠的事確實被迅速平息了。
那又怎么樣?
他們忙乎了半天,也只抓了一個王樂,你和我還不是好好在這待著嗎,什么也沒損失。
這次的事雖然沒達到我們想要的結果,但文清,你就放心吧,我辦事都留著后手呢,借王樂一百個膽兒,他也不敢把我說出去。
他敢說,他弟弟和弟媳就別想在青云區干了。
造謠的事也就到此為止了。
我沒事,你也不會有事。
今晚我過來,你老婆肯定也不會知道。
坐吧。”
范錦云拍拍沙發。
王文清看了范錦云幾秒,在范錦云旁邊坐下,“我知道你選王樂是留著后手,可縣里這么快就把事情平息了,說明夏書記,孫元茂還有那個于東都是真心力挺陳常山。
我們再折騰也傷不了陳常山分毫,反而讓他越來越得勢。
以后這樣的事不要再做了,我們也別和陳常山爭了。”
“你認服了?”范錦云問。
王文清從包里取出煙,剛要拿打灰機,范錦云先把打火機拿起,咔噠,一團火苗出現在王文清眼前。
火苗后是范錦云柔柔的笑臉,王文清頓了片刻,點上煙,范錦云又一探身從茶幾下拿出煙灰缸輕輕放在王文清面前。
整個流程細心體貼。
王文清抽口煙,“錦云,不是我服了,是牛大遠都不站在我這一邊了。
我這副縣長本來就不靠前,以前我和陳常山能掰掰手腕,是牛大遠在背后給我撐著。
現在牛大遠一撤,我完全是孤掌難鳴,這次的事應該說是幸運。
下次如果沒有幸運,結果就難料了。
柳吉元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所以咱們得識時務。”
“識時務?”范錦云看著王文清。
王文清點點頭,“這句話是牛大遠和我說的,我認為他說的對。”
范錦云沒接話,從煙盒抽出支煙在手里把握,又把煙放在鼻子下聞聞,丟到茶幾上,“這男人的煙,看起來有模有樣,聞起來嗆鼻子。
那就請王縣長說說,我該怎么識時務?”
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