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全都是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頭頂的天花板白得刺眼，燈光也明晃晃的，人看久了不免暈眩。

顏芷瑜和顏方薇站在急救室前，面前是蓋了白布的擔架車。

旁邊的程睿元眼睛血紅，神情悲痛至極。

望著眼前的一幕，顏芷瑜忍不住鼻子發酸。

自從認識程睿元以來，他從來都是情緒穩定的，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副模樣。更何況，姐姐說過，程叔叔是個很好的人，更是讓她覺得唏噓。

姐姐在來的路上就說了，程叔叔的病情一直都不是很穩定。病情忽然惡化，也是預料中的事情。

等她們來到醫院的時候，程叔叔已經......

顏芷瑜忍不住想要開口安慰。

“你——”

她本來想說別難過，但發生這樣的事情，怎么會不難過呢？于是剩下的話在嘴里轉了一圈，最后變成了：“——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顏方薇也輕聲道：“程叔叔肯定希望你好好的。”

程睿元的眼睛更紅了。

他低下頭，緊緊攥了自己的拳頭許久，才勉強打起精神，抬頭看向顏芷瑜和顏方薇。

“謝謝你們趕來看我爸最后一面，雖然沒有看到......薇薇，感謝你這段時間對我們家的幫助。”

“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很少有無緣無故的善意，你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幫忙？直接說就好。”

他的聲音變得很是沙啞，像是粗砂在地上摩擦。

顏芷瑜和顏方薇對視了一眼，認為現在這種時候，說這些不太合適。

程睿元看出了她們的糾結。

他想要笑一下，但根本扯不動嘴角，便放棄了。

“爸爸一直都告訴我，讓我有感恩之心，有機會一定要報答你......所以，直接告訴我就好，不要耽誤了你們的事情。雖然我沒什么能力，但能幫的我一定會幫的。”

顏方薇咬了咬唇，最終，還是將她們調查和懷疑的事情說了出來。

聞言，程睿元先是驚訝。

隨即他搖了搖頭：“爸爸媽媽從來沒有說過，我不是他們親生的。臨終前，爸爸跟我說了很多話，但是沒有提到這個......”

“我想，你們會不會是搞錯了？”

“不過無論如何，我都要謝謝你，薇薇。所謂論跡不論心，無論你幫我的目的是什么，你都幫到我了，這是事實。”

“因為你的幫助，我爸爸在臨終前的這段日子里，住上了醫院里最好的病房......說起來，我們從來都沒有住過那么好的地方。而醫生們的治療，也讓他最后走得沒有那么痛苦......”

“我努力工作了一輩子，最后還是要靠別人，才能讓爸爸過得舒服一點。身為人子，我真的很慚愧。”

顏芷瑜嘆了口氣，道：“這并不是你的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很多事情，并不是憑著努力就能做到的。”

在原來的世界里，她也曾經體驗過世態炎涼，體驗過這個世界的殘酷......

看了一眼蓋著白布的擔架車，顏方薇眼睛紅了紅，主動道：“睿元，你在帝都人生地不熟，叔叔的后事，就讓我來幫忙吧。”

程睿元搖了搖頭，拒絕了。

“你幫我的已經夠多了，我想自己給爸爸處理后事。這樣，也算是盡了我的一份孝心。現在爸爸不在了，我不需要再打那么多份工了，有的是時間做這件事。”

“接下來，我可能會回老家，這段時間不會再出現在帝都了。”

“謝謝你們，有緣再見。”

最后，他深深地看了顏方薇一眼，轉過身去推著擔架車。步履沉重而又緩慢，像是在踏著人生最為艱難的路途......

......

回去的路上，顏方薇的眼睛更紅了。

“像程叔叔那么好的人，偏偏有這樣不幸的命運。而像霍宴辰這樣的白眼狼，卻是活得好好的......這個世界真的不公平。”

顏芷瑜也控制不住地感到難過：“真是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兩人平復了一會兒情緒后，討論起了剛才得到的信息。

“現在幾乎可以確定，程睿元并不是霍家的真少爺。畢竟，如果他是的話，在臨終前，于情于理，程叔叔都應該會告訴他的。”

顏方薇喃喃道：“可惜了。”

回到顏家，顏芷瑜將這件事告訴了其他人。

其他人忍不住嘆氣。

“目前為止，我們也沒有找到什么新的線索。”

顏弈青推了推鼻梁上的金邊眼鏡，道：“不能再這么無休止地找下去了......或許，那位真少爺早就已經不在人世。而霍宴辰那邊要盡快解決，否則，仗著霍家權勢的他，對我們顏家來說始終是個威脅。”

于是，顏家人們討論起了該怎么對付霍宴辰。

就在這時，顏珂開口了。

“其實，在這兩天，我想到了替代的辦法。雖然比較粗暴，但或許是最直接有效的。既然霍祥林即便知道了真相也不愿意承認，那么......我們就讓他不得不承認！”

其他人紛紛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什么辦法？”

“我的辦法其實很簡單，就是......”

在聽顏珂說完后，顏家人們興奮地搓起了手：“哇哦！聽起來好刺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