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文建和葉紫衣心里都明白，可二人不能說出來，只能跟肖漢文一樣裝傻，說不清楚這件事，哪怕省委領導態度不好，他們也得一個勁點頭，表示馬上去落實，一定督促安興縣查清楚事實。
等掛了電話，褚文建和葉紫衣根本不會去干涉安興縣干什么，因為陸浩抓人之前，早就向他們匯報過了。
葉紫衣還給陸浩發了消息，說省里的一些壓力，他們會扛著，讓陸浩該干什么干什么。
黃衛華犯罪是事實，誰都別想把黑的變成白的，這也是陸浩的底氣。
最起碼有領導在支持他的工作，否則他也不敢拍板讓縣公安局去抓黃衛華。
聶展鵬聞言，再次松了一口氣：“陸縣長，聽你這么一說，我心里又踏實了不少。”
“聶局長，你可千萬不要有壓力，晚上新聞發布會，你還得代表安興縣公安機關講話呢。”陸浩笑了笑，同時問道：“對了，黃衛華的審訊怎么樣了？”
聶展鵬開口道：“這家伙嘴很硬，哪怕證據擺在他面前，他還在狡辯，后來干脆讓開鉤機的司機以及他派去接應的人，跟他當面對質，黃衛華才認慫，可即便如此，他也在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
“我想讓他承認是兆輝煌指使的，可他說是自己口嗨，其實他干的這些事，兆輝煌根本不知道，我看他是見自己逃不掉了，就想把事情都扛了，這家伙有點不太好對付，他顯然很清楚事情的嚴重性，知道把兆輝煌咬出來，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至于他姑父金城武，黃衛華更是一句話沒提，他說是因為拆遷項目，輝煌集團沒有中標，被江臨集團搶走了，他心存不滿，才故意收買了江臨集團拆遷隊的司機，讓他們強拆，但是沒想到會砸死人……”
黃衛華把事情圓的滴水不漏，把這一切說成是他的個人問題，跟輝煌集團以及兆輝煌無關，甚至還表示自己不知道拆遷房里住了人，這樣一來他就不是故意殺人。
可是喬軍審訊的時候，怎么可能任由他狡辯，直接拿出了他跟司機通話的錄音，上面黃衛華沒少炫耀他拿強拆砸死人的事大做文章，在網上安排水軍，往安興縣政府身上潑臟水的事。
這些都是他親口承認的，堵死了黃衛華狡辯的可能性。
陸浩聽完后，手指敲打著桌面問道：“聶局長，照你這么說，黃衛華雖然認罪了，但是打算一個人全扛下來？”
“對，我估計很難撬開他的嘴。”聶展鵬嘆了口氣道：“我本來想安排喬軍對他用點非常規手段，但是一個個電話打到我手機上，我覺得不能冒險。”
“你也知道刑訊逼供不是鬧著玩的，現在一般情況都不會用的，黃衛華身份又特殊，縣公安局要是對他做點什么，事后有人探視黃衛華，追查下來，再一驗傷，我肯定會被撤職……”
聶展鵬很清楚這個節骨眼上，公安辦案的一切流程都要合規，不能被人抓住漏洞，否則自己會成為上頭領導的出氣筒，陳育良抓住機會，就能把他拿掉。
“聶局長，你說得對，這件事咱們就公事公辦，黃衛華在里面關著，吃喝拉撒一樣都不少他，咱們沒有違紀的地方，某些領導想給安興縣穿小鞋也沒機會……”陸浩非常認同這一點。
現階段能不能撬開黃衛華的嘴，可以先放一放，重點是今晚的新聞發布會，證據鏈要完整，矛頭要對準輝煌集團。
“陸縣長，這些我都準備好了，不過這些年，我還是第一次在媒體面前露臉，被你搞得，還真有些緊張了。”聶展鵬苦笑道。
“緊張才是正常的，怎么樣，還有沒有膽量去抓兆輝煌？”陸浩放下茶杯問道。
“抓！”聶展鵬一拍大腿：“不管怎么著，兆輝煌都是嫌疑人之一，黃衛華的通話錄音里多次提到了他，我有理由請他來公安局配合調查。”
聶展鵬已經下定決心，必須給兆輝煌一個教訓。
“葉市長也是這個意思。”陸浩眨了眨眼，就是不知道抓了兆輝煌，會不會比抓了黃衛華影響還大。
二人在商量這些事情的時候，幾方人馬從安興縣打探到的消息，自然都傳到了兆輝煌耳朵里。
金州省。
余杭市，輝煌集團。
董事長辦公室。
兆輝煌正坐在沙發上抽著雪茄，臉色比煤炭都黑，坐在他對面的正是錢耀。
“媽的，一個個電話打過去，根本不起作用，褚文建，葉紫衣，肖漢文他們，全都在往外踢皮球，那個什么聶展鵬一口咬定黃衛華犯罪證據確鑿，不肯放人……”兆輝煌嘴里罵罵咧咧的。
這要是在余杭市，他一個電話過去，別說黃衛華了，換做其他人，金明貴也能暗箱操作，把人放出來。
可如今是在安興縣，不管是他找的關系，還是葛天明那邊，都沒有發揮出來作用，哪怕是省委領導親自打電話，褚文建和葉紫衣都在陽奉陰違。
陳育良去施壓，肖漢文也不接招，他們想把黃衛華撈出來，直接卡在了安興縣那里，根本沒人去落實。
剛才金城武還給他打了電話，把他罵了一頓，說他辦事不利，竟然把黃衛華搭了進去，兆輝煌只能一個勁道歉，并表示自己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把人救出來。
可怎么救？兆輝煌現在頭疼不已，心里的憤怒可想而知。
“兆董，你著急也沒用，其實你仔細想想，問題關鍵點還是在陸浩身上，我看這小子不松口，黃衛華絕對出不來，你不要再想通過其他人去給陸浩施壓了，我告訴你沒用，你必須從陸浩身上下功夫。”錢耀翹著二郎腿說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這個小兔崽子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兆輝煌咬牙切齒道。
他不是沒想過找陸浩，但卻想不到更好的辦法逼陸浩妥協放人，晚上安興縣召開新聞發布會，很可能就會把黃衛華是主謀的事曝光，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兆輝煌對此心里也著急，不過他突然靈光一閃，又想到了一個主意，或許可以再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