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嘉祥見沙立春點評陳育良和謝正德，知道自己替他們說話也沒用，只能表態(tài)道：“沙書記，您放心，我會先跟鐘書記交流工作，同時會跟陳書記和謝市長談話，一定讓他們從這次的事情中，吸取教訓。”鐘書記，就是鐘華劍，現(xiàn)任省委紀委書記。聽到這個名字，賀嘉祥整個人都不好了。當年畢耀祖的事，他本來動用關系都壓下去了，可沒想到被人匿名舉報到了省紀委，結(jié)果事情徹底鬧大，鐘華劍立刻要求徹查，害的賀嘉祥怎么找關系都沒用，最后畢耀祖被判了刑，還得過幾個月才能刑滿釋放。還有近幾年，賀嘉祥這邊好幾名干部落馬，都跟省紀委有關系，鐘華劍可謂是橫在賀嘉祥面前的攔路虎，有幾次徹查，連賀嘉祥都被嚇的不敢插手。一來二去，二人就算結(jié)了仇，但鐘華劍是省委領導，行事作風以廉潔清政出名，這些年查處了很多有問題的干部，人稱“鐘華之劍”，“金州包公”，他還帶出了類似穆清風這樣剛正不阿的紀委下屬。賀嘉祥抓不到鐘華劍的把柄，只能一直隱忍，將仇恨記在心里，可沒想到這次非法集資的事，鐘華劍又要插手，賀嘉祥自然是憋著一股氣，這次他不僅要保住畢子超，還要讓鐘華劍栽個大跟頭，讓對方什么都查不出來。從沙立春辦公室離開后，賀嘉祥開始了行動。他安排陳育良和畢子超去常去的酒店等他，三人碰面后，在包廂喝起了酒。賀嘉祥說了事情比想象的麻煩，連省紀委都緊緊盯著江臨市這次的事。陳育良猜到是穆清風那邊向省紀委匯報的，氣的牙癢癢，他知道現(xiàn)在錢立城和戴雄犯罪事實明確，已經(jīng)沒救了，他們要做的就是將戴雄手里的那份名單證據(jù)弄過來，銷毀了，確保讓這兩個人抗下所有的事，外面的人不被牽連。三人商量了好一會，陳育良的想法得到了賀嘉祥的認可。當天晚上，陳育良聯(lián)系了江臨市公安局長常征，開始策劃行動。陸浩這邊，在褚文建的親自領導，葉紫衣的主負責下，不斷在深入往下查。那些個皮包公司打款的流水被銀行扒的一清二楚，給誰打了錢，發(fā)了利息，銀行卡號是多少，被查的一清二楚，還弄出了一份名單，從這里面可以看出，具體涉嫌投資的人比最初查的還要多，足足有五萬人左右。一開始投錢的最低金額是五萬，后來三萬，兩萬，到縣里的時候，一萬，甚至五千都開始吸納，可見后面非法集資已經(jīng)到了快爆雷的程度，見錢就收。經(jīng)過公安人員核對，這份名單上的人員確實有很大一部分是江臨市的干部，銀行利息都能對得上，像方靜，方愛國，王少杰，朱彪，溫揚等干部都在上面。不過還有另外一份重要名單沒有找到，那就是給非法集資當保護傘的官員，這可是違法受賄行為，遠比投資拿利息貪便宜的行為嚴重數(shù)倍。這也是公檢法和紀委最在乎的名單，他們派人去戴雄和錢立城名下的房產(chǎn)都搜過，甚至戴雄的辦公室和錢立城租賃的公司樓也搜過，可卻什么線索都沒有，至于審問上，不管公檢法這邊如何承諾，都沒用，短時間很難攻破錢立城和戴雄的心理防線。陸浩從葉紫衣這里了解到這些情況后，覺得可以安排溫揚行動了。白初夏向他透露過，戴雄給不少干部送了錢，手里肯定有這份名單證據(jù)，這可是護身符，每個人都會藏好。陸浩認為必須要派一個能讓戴雄放松警惕性的人，去接觸戴雄，目前還沒有暴露的溫揚，就是最好的選擇，這是他們計劃的第一步。晚上十點多。市公安局看守所。值夜班的幾個警察都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長邢從連這邊的人，他們將戴雄帶到了審訊室，就離開了，全程沒有開監(jiān)控。短短三天，戴雄憔悴了很多，現(xiàn)在半夜被提審，他多少有些害怕。公安這邊已經(jīng)對他用了一些手段，可他知道公安局的刑訊逼供遠不止那些，難道今晚要對他下狠手？正當他忐忑不安的時候，溫揚走進了審訊室。“老弟，怎么是你？”戴雄驚訝不已。溫揚坐下來，關心道：“戴哥，我好不容易找到關系送了禮，才能進來偷偷看看你，現(xiàn)在外面亂成一鍋粥了，我還聽說公檢法好像在找什么名單，我就更加擔心你了。”戴雄沒想到溫揚這個時候還來看他，心中放松了一些警惕，還有些感動，低聲透露道：“他們找不到的，我手里的證據(jù)可是護身符，必須要為我自己爭取利益。”“那戴哥，你打算把它交給公檢法？”溫揚試探著問道。戴雄搖頭道：“現(xiàn)在錢立城也落網(wǎng)了，我就是從犯，只要上頭那些領導肯花力氣幫我運作，我肯定能少判幾年。”他現(xiàn)在更多的希望是放在陳育良和譚哲這些人身上，畢竟陳育良是市委書記，上頭還有省領導撐腰，戴雄甚至還幻想著自己只被判個兩三年。“戴哥，你這么想也沒錯。”溫揚知道自己如果勸說戴雄跟公檢法合作，戴雄肯定懷疑他，所以溫揚先順著戴雄的話往下說了幾句，才提醒道：“不過戴哥，你一定要多留個心眼，不要只相信上頭那些領導，領導嘴里的話是最不靠譜的，尤其是你被關在這里，萬一你把名單交給了某些領導，他們毀了證據(jù)，然后翻臉不管你了，那你怎么辦？豈不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什么好處都撈不著。”戴雄更加感動，覺得溫揚是處處在為他著想，不禁拍了拍溫揚肩膀道：“謝謝你老弟，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說的這些，我都考慮到了，總之你放心吧，如果外面領導拿到了證據(jù)，還不管我，那我就破罐子破摔，大家一起完蛋。”溫揚愣了下，覺得戴雄這個人的心機還是很深的，看樣子至少有兩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