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眉心，臉上笑意不改。
“十殿下未來可期，放著北臻的大好江河不要，跑到小小的南晉給本公主當面首，豈不委屈？”
秦顧趴在那里擺手又搖頭。
“怎會委屈呢，那破君上誰愛當誰當去。”
“本王胸無大志，就想過有吃有喝、美人在懷的逍遙日子。”
“歲和妹妹只要對本王好點，平日里多寵幸寵幸，那他媽的便一點委屈都沒有。”
說著說著，秦顧趴在那里習慣性地搓弄著他的斷眉，仰頭望著藻井，暢想起以后的日子來。
“比如說......”
“這面首呢，就收本王一個就行了。人太多了，爭風吃醋，后院不寧，歲和妹妹到時也應付不過來。”
“然后呢，一個月內在本王的屋子里宿個二十幾日，剩下的日子，分給于世就成。”
嘖嘖嘖......
一個月拋去二十多日，剩下幾日我還得來月事。
秦顧他挺會想啊。
“然后，先跟本王生幾個孩子,男女都成，反正我除了金銀財寶外，也沒王位給他們繼承。”
嘖嘖嘖......
生個孩子就得要一年，再調養身子，跟他先生幾個，那于世怎么辦？
等他秦顧不想生了，我也人老珠黃了。
秦顧腦子里算盤打得噼里啪啦地響，我坐這兒好像都聽到聲兒了。
我苦口婆心地開始勸秦顧，希望他能打消那些離譜的念頭。
“十殿下只是被本公主的美色一時迷昏了頭，才有此時這般荒唐又可笑的想法。”
“歲和除了這張臉好看外，真的沒什么好的。”
“我脾氣不好，殺人如麻，兇悍如虎，又不會為男人卑躬屈膝，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這些更是不可能。”
“歲和在此真心勸十殿下，還是早日清醒為妙。”
“要知道，這江山永存，可容顏易老。”
見秦顧聽得認真，我口若懸河地繼續說著。
“十殿下若真為了我放棄北臻君上的權勢，跟我跑去南晉，這頭二十載呢，或許會過得愜意。”
“可本公主也會有容顏逝去的那一日，那時，你身為公主豢養的面首，連妾室都不能納，更不用說像您父君現在這般，都五十多了，還能摟著靈仙兒那樣的嬌嫩少女在懷。”
“到時，十殿下你若是跑出去與女子偷腥被人發現，我身為公主，一個是性子不好，二來是為了我的顏面，定是要下令命人將你亂棍打死，方才解氣。”
秦顧是個耳根子軟的。
聽了我的話后，頻頻點頭，神情嚴肅又認真。
“有道理。”
本以為秦顧被說服了，剛要喘口氣，秦顧那張可怕的嘴又叭叭動起來。
“可本王現在就是想跟你好，要不，你就帶著于世留在北臻，本王不介意替你再養個夫君。”
秦顧學著我適才說話的調調，又反過來說服我了。
“咱們先一起過個幾年、十年的，等本王有新歡了，你若是想回南晉繼續當公主，本王也愿意成全你。”
“你若是喜歡留在北臻，本王也賞你榮華富貴，一輩子不愁吃喝，如何？”
我看著秦顧，感覺自己剛剛對牛彈了一遍琴。
什么狗屁知音，什么伯牙子期！
跟秦顧在這里耐心講道理的我，就是個大傻子。
見我無話可說了，秦顧臉上露出了勝利者的笑來。
“歲和妹妹吃癟的樣子，都是美的。”
秦顧欲要握我的手。
我抽手躲過。
秦顧轉而揪著我的衣袍，在那里摩挲鼓弄著面料。
“這身男子裝扮，倒是可惜了公主妹妹的好容顏，長得跟仙女兒似的，自該打扮成仙女兒的模樣。”
“等本王好了，就去給你置辦幾身漂亮的衣裙，到時你就來本王的王府，穿給本王看。”
我煩躁地扯回衣袍，有一瞬想殺人。
可理性克制下，只能揉揉眉頭，安撫我那一觸即發的血性。
我語氣平靜地求道：“看在歲和救了你一命的份兒上，十殿下放過我，可好？”
秦顧舔唇搖頭，似笑非笑的神情，是那種十分欠揍的樣子，根本不像一個受了重傷的人。
“常言道，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秦顧看著我，煞有介事地說：“歲和妹妹，本王現在可是在報恩吶。”
“等過幾日，本王這身子骨好了，就把這身子許給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一次用多久，本王不在話下。”
“......”
秦顧撐著滿身是傷的身子，哎哎呀呀地坐起身，在那里呲牙咧嘴地賣慘賣可憐。
“歲和妹妹，本王現在他媽的哪兒哪兒都疼。”
“你是仙女兒，你親本王一下，那肯定就不疼了。”
秦顧將臉湊過來讓我親。
我就伸出手指，狠狠地戳了下他腹部的傷。
秦顧疼得呲牙咧嘴地高聲喊痛，嚇得門外的侍衛和耗子們都拔刀沖了進來。
“都滾出去，別壞本王好事！”
秦顧沖手下揮了揮手，虛弱得連命令都說得有氣無力。
侍衛們領命退下，殿門再次緊閉。
秦顧跪坐在床榻上，面色慘白如紙，額頭上也冒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似是被我惹怒了，秦顧發狠道：“今日不親著你，他媽的就別想離開王府。”
也不管身上的傷口掙開，他猛然揪住我的衣領，朝他身前拽過去，按頭就要強吻我。
那我也不是吃素的，隨手對著他的傷口就是一拳。
包扎傷口的白布上洇出一圈圈血紅色，秦顧在我身前蜷縮，疼得在那里失聲笑了起來。
臨了他又道了一句：“他媽的，刺激！再來！”
話落，秦顧就像頭倔強執拗的野獸，不懂服輸似地掙扎爬起，再次朝我撲來。
我閃身躲過，秦顧撲了個空。
“十殿下都這樣了，就不能好好躺下休息嗎，難不成，要自己上趕子給閻王爺送命嗎？”
秦顧捂著最重的那處腿傷，滿臉流著冷汗，唇色發白地看著我笑。
“那你就可憐可憐本王，給親一個，保證立馬躺下好好休息。”
“......”
好不容易于世那邊算是了結了，這秦顧又開始加勁兒了。
我尋思了一下，好像對我有意的男子中，就屬于趙書亦最省心。
謙和禮讓，不爭不搶，進退有節，十分地懂分寸。
魏馳呢，好在是我亦心悅于他。
否則，他的那個狐貍心思，他的霸道和占有欲，也是夠我受的。
我這公主當得怎么這么累？
是時，有小太監進來稟報。
“啟稟殿下，東魏太子聽聞殿下今日蘇醒，現特來探望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