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出去一下,”曲悠然對在場的曲東黎何皎皎和陳澈說到,“我想單獨跟嫣然聊幾句,”
但是陳澈卻直接拒絕,“你要說什么簡單說幾句就行了,嫣然現在的狀態也不適合跟人‘私聊’很久。”
曲悠然對他這番‘防備’很是無語,“放心吧,我不會偷偷害她的,就是簡單跟她說幾句心里話。”
陳澈,“………”
“那我們先出去吧,”何皎皎也勸說陳澈,“悠然現在肯定有很多心里話想對嫣然說,她只是不想太尷尬而已,出去吧。”
陳澈也只好答應,并且再次小聲叮囑曲悠然,“不要超過五分鐘,也不要讓她說太多話,更不要說刺激她的話……”
“知道。”
等三人暫時離開之后,曲悠然才在病房前的椅子坐了下來,重新把目光落在了曲嫣然身上……
雖然曲嫣然終于醒來了,變成有血有肉的‘活人’了,能認人能說話了,但是,看到她這蒼白如紙的面頰,這一碰就‘散架’的身體,這不堪一擊的脆弱至極的生命狀態……再對比她原來那個完好無損漂亮鮮活的樣子,曲悠然已經千瘡百孔的心在這一刻再次被狠狠的撕扯了一下!
她久久的凝視著曲嫣然,明明在等待的這幾天里準備了很多很多的話要跟她說,但是真的再次面對了,在這樣氛圍下她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反而眼睛逐漸發紅了,有些流淚的沖動……
“姐,”
曲嫣然卻有氣無力的率先說出了關心她的話,“你……那天受傷沒有?肚子里的寶寶沒事吧?”
“………”曲悠然沒有回應她。
在沉默了一分鐘后,曲悠然不由得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哽咽的開口,“曲嫣然,你該不會以為,我會痛哭流涕的對你那天的行為表示感謝吧?”
“我現在只想好好的罵你一頓!”
曲悠然把一開始準備的溫情慰問都拋諸腦后,激動的質問,“你為什么這么沒腦子?當時為什么不要命的撲過來?!你知道你的行為有多傻B嗎!?”
“你以為你還是小孩子嗎?都二十幾快三十的人了!兩個孩子的媽了,有家有室的人了!為什么要做出對你的人生這么不負責任的事?”
“你以為你還是一個人,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嗎?!你想過沒有,你如果沒了,天朗和天湛怎么辦?你想讓他們三歲就沒媽,以后眼睜睜看著陳澈給他們找后媽?你希望以后別的女人睡你老公,花你的錢,打你的娃?”
“都多大的人了,還這么幼稚無腦,做事分不清輕重緩急,動不動就為別人拼命!真以為你是救世主,有九條命是不是?!”曲悠然說到這里,已經含淚哽咽了。
“………”曲嫣然沒想到曲悠然會對她輸出這么一篇話,有點震動。
她虛弱的說到,“姐,我………我當時真的來不及多想……我第一反應就是,你懷個孩子太不容易了,如果當時被砸到,孩子沒了,你肯定會很痛苦……我就想為你擋一下,至少別砸到你肚子,只是沒想到………”
她也有點說不下去了……
的確,當時的情況實在太過危急,千鈞一發,哪里有時間讓她去考慮自己的老公孩子,她眼里只有曲悠然面臨的危險,本能反應就是要替曲悠然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曲悠然抽過紙巾,擦了擦眼里溢出來的淚水,“……”
隨即,她又哽咽的抱怨道,“你說,你當初為你老公擋刀也就罷了,干嘛為我這個‘外人’拼命,根本就不值得……”
“外人?”曲嫣然聽到這個詞就有點急了,“什么外人……你不是我親姐嗎?我們……我們不是一個爸媽生的嗎……我們不是最親的親人嗎……”
從小到大,不管跟曲悠然之間有多深的矛盾,相互罵了多難聽的話,但在她心里,曲悠然始終是她的親人,是她危急時刻出于血緣本能會為之拼命的人。
她有氣無力的,喃喃自語的說著,“姐,其實你也別自責……我……我一點也不后悔救了你,你是爸媽培養多年的接班人……如果你出事了,爸媽的主心骨也沒了,他們肯定會更傷心,我無所謂……我本來出生就不該活下來的……”
“就算這次真的死了,我相信,爸媽也會把我兒子撫養的很好,陳澈也不過是短短幾年的傷心,也沒有那么難熬——”
“別說了!”曲悠然實在聽不下去,被她這些話搞得又慚愧又生氣,“你說出這種鬼話,對得起爸媽對你從小到大的寵愛嗎,對得起陳澈的愛嗎?你知不知道陳澈為了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都經歷了什么?”
曲嫣然陷入了沉默,“……”
“行了,”曲悠然考慮到她剛蘇醒不久,實在不適合情緒波動,更不適合說太多的話,她這才舒緩了語氣,“別再多想。既然挺過來了,就好好養傷……”
“嫣然,”她輕撫著曲嫣然的頭,溫聲道,“我還有很多很多話對你說,但是千言萬語,只化為三個字,對不起……姐希望你趕緊好起來,站起來,這個家絕不能沒有你,我們每一個人都不能失去你……知道嗎?”
第一次面對曲悠然這么溫情柔和的態度對待自己,曲嫣然挺動容的,她吸了吸鼻子抑制眼里的淚,故作調侃道:
“姐,你要不還是罵我……對我翻白眼吧,突然對我這么好,感覺好不習慣……我還是習慣你對我兇一點的樣子……”
“我要再對你兇,外面有個男人會把我吃了,”曲悠然笑中帶淚的,又摸了摸她的面頰,“我們就聊到這里吧,你需要休息了。過幾天你坐起來的時候再說。”
“嗯,”曲嫣然又瞟了眼她的肚子,“你產檢了嗎,寶寶確認沒事是嗎?”
“當然。”曲悠然隨即起身來,最后說到,“還有半年,等我生娃的時候,你應該也康復的差不多了,到時候記得第一個來抱你外甥,畢竟是救回來的。”
“好啊。”
就這樣,曲悠然為了不影響她的病情,道別后就走出了病房。
隨即,曲東黎兩口子和陳澈又走了進來……
病房外面,曲悠然對等候的段錫城和曲蔚然還有沈醉說到,“嫣然剛剛醒來不久,說話都不利索,沒有這么多精力應付太多人,你們今天就先別進去探望了,過兩天等她恢復好點了再來。”
“是嗎?”曲蔚然關心的問,“二姐現在沒有生命危險了是不是?還有,她確定了能站起來,后面不會有其他后遺癥是嗎?”
曲悠然雖然不能確定,但還是淡淡的點頭,“嗯。
另一邊,同來的段錫成,在得知曲嫣然又遭遇了這樣巨大的一場劫難,還差點被砸到癱瘓,他胸口一直悶悶的很不舒服,心里感覺很是復雜……
擔心是肯定為她擔心的,還想親自進去探望她的情況,跟她說幾句話,但是為了不讓曲蔚然敏感多想,他只得作罷。
“二姐這個人,真的太勇敢了,”曲蔚然不禁感嘆道,“我身體不是比她好很多嘛,但我感覺我很多時候真沒她這么勇敢……”
“是嗎?”段錫成哼笑著反問,“上次我們去徒步的發生的事,你還不夠勇敢?”
“那……那能一樣嘛,”曲蔚然尷尬的笑笑。
曲蔚然忽然意識到,自己有勇氣可以為深愛的男人豁出一切,可真要面對大姐曲悠然這樣的險情,她卻很大可能沒有曲嫣然這樣的勇氣……
也因此,她心底對大姐愧疚的同時,對二姐曲嫣然也更加發自內心的佩服了。
“嫣然就是活得太真性情了,”段錫成輕嘆了聲,由衷的感慨到,“這次萬幸又度過了一劫……”
幾人一時間都陷入沉默,心情沉重,不好再說什么。
就這樣,等探望完曲嫣然,一家人重新又回到曲家別墅里簡單吃了個晚餐后,曲悠然來到書房里,單獨對曲東黎說到,“爸,我有個事想跟你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