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陳澈那邊很快接了她的電話。
“下班了嗎，陳醫生？”曲悠然以前還會喊他一聲哥，現在卻不大愿意喊了，又不好直接喊名字，就干脆戲謔的叫他陳醫生。
“嗯，剛做完一臺手術，暫時空下來了。”
“要不晚上一起吃個飯？”曲悠然問。
“好。想去哪里？我請你。”
“這么客氣干嘛，”曲悠然說到，“我不想去外面，要不去你住的地方吧，隨便吃點什么就行，我找你主要……有一款藥想跟你探討。”
陳澈那邊停頓了下，“可以。那你直接來我家里，我讓珍姨她們多做幾個菜。”
“嗯。”
約定好之后，曲悠然掛了電話，讓司機開車前往陳澈所住的地址……
雖然兩人是一起長大的‘兄妹’，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各自有了各自的圈子，平時工作又都特別忙，真正約在一起的時間并不多。
十幾分鐘后，車子到達了市郊一個高檔的花園洋房小區。
陳澈平時會經常回曲家，在曲家也有自己固定的房間，但哪怕跟父母關系再好，人長大了總還是喜歡有個安靜獨處的地方……
所以陳澈在四五年前就從曲家搬了出來獨居，除了曲東黎有什么事需要他回去，他平時下班了幾乎都是回自己的住處，過著無人打擾的黃金單身漢的日子。
當初他要搬出來時，曲東黎是同意的，還專門給他選個獨棟大別墅，再給他配一堆管家保姆司機啥的，但他拒絕了，說一個人沒必要住那么大的房子，每天又大部分時間在醫院，最終就最選擇了這種‘普通’住宅。
這里的房子雖然不如別墅那么豪奢，但是相比較常見的那些平民高層小區好多了，周圍環境優美，樓間距大，只有六層，樓下還有大花園，能入住這里的人都是有些身家背景的。
曲悠然進入電梯，按了樓層后，沒一會兒就來到了陳澈的門口。
進門后，保姆還在忙著做飯，她自己則在房子里轉悠著。
這個住宅面積有140平左右，四個房間，現代化的裝修風格，簡單大氣清新又不失高雅，跟曲家那個富麗堂皇的別墅相比，雖然‘簡陋’了些，但正好是陳澈想要的宜居環境。
曲悠然來過這里很多次了，并不覺得拘束，就像回到自己的‘家’一樣自在，還很隨意的在陳澈的臥室里賺了一圈。
陳澈的臥室可謂是充滿了‘禁欲’的風格，所有東西都是黑白灰的色調，典型的單身男人極簡風，每樣物品看起來都是整整齊齊，一塵不染，整潔得不像是有人在居住……
聽到外面的動靜，她知道是陳澈回來了，便很快走了出來。
“你這么快，”陳澈看到曲悠然都到家了，有點意外。
“是啊，給你打完電話我就過來了，”曲悠然雖然昨天才見過他，但是這一刻再次見到這張熟悉英俊的面龐時，還是有種心神蕩漾的感覺……
也就陳澈面前，她會恢復一個年輕女孩子的天性，簡單活潑，不用像在公司里那樣戴著高冷的面具。
陳澈也簡單沖她笑了笑，然后去洗手池里用消毒水反復洗手，出來后一邊用干毛巾擦著手，一邊沒話找話的夸贊她，“今天這條裙子挺漂亮的，以前沒見你穿過。”
“是嗎？我哪件衣服不漂亮？”她故意反問。此時此刻，她就像冬日的陽光一樣溫和動人。
“你批麻袋都好看，但今天這身特別漂亮。”
“呵呵，行了。”曲悠然受不了他的直白，笑說到，“我今天下午參加了一個論壇，要上臺發言，才刻意打扮了一下。”
“嗯。”陳澈又問，“你不是要跟我商討哪款新藥的使用嗎，帶來了沒？”
“急什么，你才剛下班，又要聊這些，累不累？”說到這里，曲悠然故意嘆聲道，“現在我不主動約你，你都不會約我了？不會是交女朋友了吧？”
陳澈哼笑，“哪有時間？我現在忙得昏天黑地，有時候一天三臺手術，吃飯都沒空。”
說著，他也在她身邊坐了下來，還親自給她剝了一個山竹遞到她手里，“這是我一個病人送的，說是泰國進口，味道還不錯。”
曲悠然吃了一小口，連連稱贊，“嗯，真的，比我以前吃過的都甜！”
“來，你也吃點！”她把山竹掰開一半，順手喂到他嘴邊，“……”
“不用。”陳澈推開了她的手，“我吃膩了，”
“哦，”曲悠然略感尷尬，收回了手。
轉而笑著跟他扯到另一個話題，“你不知道，梁方旭今晚還約我吃飯，我都懶得理他，都第三次了，真的好煩。”
“是嗎？”陳澈聽到這個名字，反應并不大，他淡淡的評價，“梁方旭還可以，聽說去年被他爸任命為CEO了，跟你挺配。”
“……”曲悠然心頭一沉，突然就覺得手里的山竹不好吃了。
等陳澈剝了第二個還想遞到她手上時，她直接推開，有些冷淡，“不要，吃飽了。”
說著，她起身來，走到陽臺上去透了透氣，稍微紓解一下內心的不可言說的煩悶……
其實，她跟陳澈真正‘青梅竹馬’的時期也就她16歲以前，在國內是一起長大的，出國后也曾共同在英、國待過一段時間，那時候陳澈在她心里就純粹是一個無所不能的，處處呵護著她的哥哥角色。
后來，陳澈去了哈佛，而她自己后來是考上的劍橋，兩人‘天各一方’，一年都聚不了幾次，也就平時打電話視頻聯系的多。
再后來，她還繼續在國外留學時，陳澈已經完成學業回國工作了……總之，兩人在成年后就聚少離多，雖是同一個家的兄妹，可真正像現在這樣待在同個屋檐下的時間少之又少。
“怎么了？”陳澈瞥見她情緒似乎有些低落，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沒什么。”曲悠然從來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展現自己脆弱的一面，隨時都是堅強體面的，她勉強笑笑，“我只是，想到昨天發生的事，想到嫣然的所作所為，有點不舒服。”
“她不一直這樣嗎，”陳澈聽到曲嫣然的名字，明顯有些輕松，“就是耍耍小孩子脾氣而已，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不用太放心上。”
“孩子？”曲悠然冷笑，“都二十多歲的成年人了，還活得這么渾渾噩噩，我只是心疼爸爸媽媽被她折磨……”
“上次我還跟媽媽商量呢，她既然口口聲聲不喜歡這個家，想要出去住，不如給她介紹個靠譜點的婆家，等她嫁出去了，家里才能真正安寧下來。”
聽到這話，陳澈的眸子卻暗了下去，“……”
“她才多大點，嫁什么人。”他的語氣也變得奇奇怪怪，“還是不要放出去‘禍害’別人了，留在家里養一輩子就行，又不是養不起。”
“哪有這么簡單，”
曲悠然并沒有注意到他表情的微變，只擔憂的，“爸媽現在都五六十歲了，現在還能養著她，等他們都老了，誰來管？誰來承擔她混亂的人生？”
“爸媽老了，不還有我們嗎？”陳澈說的輕描淡寫，“你養不了她，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