茲事體大,州辭不能替福寧公主做主,全憑公主意愿?!绷褐蒉o拱手。
顧澤熙、蕭璟行跟著拱手。
拒絕的意思不言而喻。
封連奕的耳朵微顫,他的嘴角勾出一抹不可察覺的弧度,“萱萱,當朕的女兒,會有很多好吃的。你吃過餑饦、櫻桃畢羅嗎?”
“……”顧萱萱潤澤的唇瓣半張著,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朕的女兒每一個都快快樂樂,因材施教,不必學習四書五經。”他繼續誘惑。
顧萱萱眼底閃爍著小星星。
不用學習?。?!
哇!
“真的嗎?”她問。
封連奕面色平靜,他頷首,“君無戲言?!?/p>
梁州辭幾人無語。
這就上鉤了?
“唔……看泥表現吧?!彼7率捚矶G,露出不茍言笑的表情。
封連奕:……
“什么叫看朕表現?”封連奕小聲抱怨。
這個小丫頭,還拿捏起他了!
他可是皇帝!
“是泥非要當窩爹的,窩又不愿意?!鳖欇孑鎭硇∑饬?,雙手環胸。
太監一聽,嚇得腿肚子一抽,立馬跪下。
封連奕臉上的肌肉抽了抽,無言以對。
“……”
梁州辭看封連奕的眼神帶有一抹疑慮。
方才他的話跟萱萱的心聲正好對應住了。
難道,封連奕也能聽見萱萱的心聲?
梁州辭將顧萱萱抱走后,一行人正好路過御花園。
幾個太監正在填坑種柳樹。
“怎么突然種起了柳樹?”梁州辭隨口問了一句。
送他們回宮的太監,訕訕一笑,“方才福寧公主喝醉了,把柳樹拔起來了?!?/p>
梁州辭:?。。?/p>
顧澤熙:?。?!
蕭璟行的額角跳了跳,他替人尷尬的毛病犯了,用一只手捂住了臉。
師姐還是暴露了啊。
“殿下還覺得萱萱像林黛玉嗎?”顧澤熙打趣地問。
蕭璟行:……
……
翌日,容瑩瑩買通奶娘置換封珩、封潼,虐待封珩多年的證據就被暗衛搜查出來。
容瑩瑩當即被下令五馬分尸,行刑前,她一直哭著喊著要見皇上跟封潼。
當然,沒有半個人愿意見她。
最后她想起了賢妃,說自己知錯了,想要賢妃救她。
可消息還沒傳到賢妃那里,就身首異處了。
這個結果大快人心,賢妃笑得合不攏嘴。
而封潼知情不報,讓真太子受苦多年,也被下令賜了毒酒。
畢竟是皇子,還是要留個全尸,保存體面的。
在行刑之前,封潼躲藏起來,趁人不備跑去了鳳鳴宮。
太監攔著不讓封潼進宮,可青鳶卻冷笑一聲,“放他進去吧?!?/p>
大殿中,獨孤蕊、封連奕跟封珩、顧萱萱正坐在桌前用膳。
幾人有說有笑,親密無間,仿佛誰都插不進去。
封潼看到這一幕,心臟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塊,空落落的。
原本……顧萱萱坐的位置是屬于他的。
可他傷了母后的心,母后不要他了。
“萱萱,你多吃點?!狈忡裼浀妙欇孑嫦矚g鴨腿,給她夾了一個。
可顧萱萱臉都綠了,她使勁搖頭,像是看到了怪物,“不要了、不要了……”
十夜昨天送了她一百個,她吃了十個,已經吃膩了!
看著就反胃!
“啊?你不喜歡啊?!狈忡衤冻銮敢獾谋砬?,像是怕被萱萱怪罪,謹小慎微地把鴨腿夾走。
這副模樣讓獨孤蕊看了咯咯直笑。
封連奕恨鐵不成鋼,這哪有一點太子的樣子?
“萱萱,嘗一下這個?!狈膺B奕給她夾了塊蟹畢羅。
顧萱萱咬了一口,雙眼冒光,“好吃!”
她埋頭干飯,飯粒灑到了她的領口,醬汁也沾滿了嘴角。
忽的,啪——
一塊畢羅掉到了地上。
“嗚嗚……”顧萱萱看著畢羅眼神十分惋惜。
這讓所有人都不懷疑,下一秒顧萱萱會跳下板凳,把畢羅撿起來吃掉。
封珩如臨大敵,他立馬將畢羅撿起來扔到渣斗里。
然后他拿出帕子給顧萱萱擦去嘴角的醬汁、領口的飯粒跟手上的油漬。
“萱萱,沒關系的,盤子里還有?!彼f道。
顧萱萱有點懵,這一幕似曾相識。
她懷疑下一秒封珩就要抱著他的碗,躲在角落吃飯了。
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動作,看呆了所有人。
宮女、太監大眼瞪小眼:太子殿下,您這套服侍步驟,怎么比我們還得心應手?
封連奕都不知道說什么好。
他兒子都被訓成狗了!
皇后還傻樂!
思及此,他堅定了收顧萱萱為義女的決心。
封珩這小子,將來肯定是個昏君、暴君,他得好好培養!
這其樂融融的一幕,刺痛了封潼的雙眼,他哽咽出聲,“母后……”
獨孤蕊的手一頓,她抬眼看向門外的封潼,眼中只有疏離跟淡淡的厭惡。
其他人看到封潼皆很驚訝。
他今日不是被賜毒酒了嗎?
“母后,兒臣想來見您最后一面?!狈怃鼘χ毠氯锏姆较蚬蛳?。
“……”獨孤蕊只覺得晦氣。
顧萱萱梗著脖子,不解地問道:“泥是喝了假毒酒了嗎?怎么還沒死???”
封潼眼底含恨,“閉嘴!”
“你有什么資格對萱萱大呼小叫!”封珩盡管身體還沒恢復,但還是拿出渾身的力氣呵斥,給顧萱萱撐腰。
要不是現在他只是個凡人,換做以前,敢對師姐不敬,他早就把封潼腦袋擰下來了。
“……”封潼被封珩身上明黃色的蟒袍閃了眼。
一時之間眼睛酸澀,眼淚在眼眶打轉。
因為這身蟒袍,曾經他也穿過。
“逆子!誰讓你跑過來的?把他拖下去行刑!”封連奕上位者的氣場鋪天蓋地席卷而來,他威嚴的呵斥。
其實封潼知情不報、忤逆皇后,可大可小。
甚至嚴重不到要命的地步。
但是他需要給封珩、皇后立威,殺雞儆猴,這樣才沒人敢覬覦太子之位、僭越皇后。
“母后也想要我死嗎?”封潼被太監往外拖著,可他拼命掙扎,執拗地看著獨孤蕊。
他可以死,可他想知道母后的態度。
哪怕母后肯為他求一句情。
獨孤蕊抬眼,看他的眼神冰冷,“你們母子害本宮跟太子骨肉分離,難道我還想讓你們活著?在你們看來,本宮當真糊涂?”
此話像一記耳光,狠狠甩在封潼臉上。
他如墜冰窟,整個人都麻木了。
他不再掙扎,輕而易舉就被太監拽走了,放棄了所有求生的意志。
既然母后讓他死,他就死好了。
獨孤蕊能成為皇后,靠的就是殺伐果斷,拎得清。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對待親情,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