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璟行回到皇宮,徑自去了養(yǎng)心殿。
他紅著眼,“父皇,萱萱病了。”
“什么?”蕭祈禛騰的站起身,鬢角的青筋鼓起,“宣太醫(yī)去給萱萱治!”
蕭璟行搖搖頭,“沒用的,白澤廟被砸了,天下百姓都在焚燒白澤畫像,無人信奉白澤了。”
蕭祈禛的瞳孔猛然一縮。
璟行的意思是……
他這才意識(shí)到,他或許被利用了!
神碑興許是一個(gè)局!
他不該解讀神碑!
一口瘀血憋在胸口,讓他想吐吐不出來,幾乎要喘不過氣。
這是個(gè)啞巴虧,他只能咽下了。
“父皇,兒臣擔(dān)心萱萱過不去這一關(guān),兒臣擔(dān)心再也見不到……”蕭璟行說著,眼淚一顆一顆滑落。
“住口!”蕭祈禛的眼中竟也泛起了水光,他低吼,“朕絕不允許這種事發(fā)生!”
他的話擲地有聲。
從前都是萱萱幫他,他保護(hù)萱萱一次又何妨?
“即刻宣文武百官覲見!”他的聲音雄渾,不怒自威,讓人不敢違抗。
太監(jiān)總管立馬去辦。
不到半個(gè)時(shí)辰,滿朝文武就趕到了金鑾殿。
因?yàn)橐咽巧钜梗S多大人的官袍還沒有穿戴齊整。
他們慌張不已,以為有人要謀反。
“參見皇上!皇上這是……”徐國公不解。
蕭祈禛站在上首,身上披著一件單薄的披風(fēng),看上去枯槁疲憊。
他的聲音喑啞:“白澤廟被砸了,民間百姓因?yàn)橐粋€(gè)術(shù)士的話,不再信任白澤了。”
“啊?”大臣不解。
為何陛下說起了沒頭沒尾的話?
空虛可是聞名遐邇的仙人!
他解讀神碑上的話怎會(huì)有錯(cuò)?
“朕深感痛心!朕今晚會(huì)跪在白澤像下,祭拜白澤,向白澤贖罪。”蕭祈禛一字一頓。
眾臣子仍舊是一頭霧水。
倏地,李太師似乎想到了什么,“聽說……福寧公主病了?”
“福寧公主病了?”
“福寧公主怎會(huì)……”
蕭祈禛捏了捏鼻梁,他深吸一口氣,聲線竟然染上了幾分啞跟顫,“退下吧。”
言盡于此!
他不敢暴露萱萱的真實(shí)身份。
比起東岳國,這個(gè)局,更像是專門為萱萱做的。
古籍有云,白澤能通萬物之情,曉天下萬物狀貌,有圣人治理天下,才奉書而至。
希望他們能想到這些。
……
李太師回到家,把全家人都薅了起來,在庭院設(shè)了祭壇。
李星池打著哈欠,眼睛睜都睜不開,“祖父,你干嘛呢。”
“別睡了,都起來祭拜白澤。”
華將軍府。
華將軍一回府,迫不及待地把華夫人、華子安給叫醒。
“夫人、子安,別睡了。”
“你是不是欠抽?”華夫人罵道。
華將軍蹙眉道:“顧萱萱那個(gè)死丫頭病了,能不能挺過今晚就靠這一遭了!”
華夫人、華子安瞬間沒了困意。
二人跟隨華將軍跪在白澤像前。
“你不是討厭萱萱嗎?”華夫人不解道。
華將軍的聲音陡然壓低,“夫人,我是這么小氣的人嗎?其實(shí),我也沒有那么討厭她。”
蕭祈禛帶領(lǐng)整個(gè)皇宮,徹夜不休,在神廟中祭拜白澤。
陸家、梁家、張侍郎、十四王府、盛國公、徐國公、林諫官,武史官……如是。
這一夜,官宦人家燈火通明。
順天府的李元當(dāng)即帶領(lǐng)衙役挨家挨戶搜查,嚴(yán)禁百姓燒毀一切與白澤有關(guān)的物件。
空虛道人站在高塔上,俯瞰京城的一切。
他陰惻惻地說:“不得民心,就算大興兵戈又有何用?”
……
東宮。
蕭璟行盤腿坐在蒲團(tuán)上,他努力調(diào)動(dòng)全身的靈力,想要向天界傳訊,請(qǐng)人下來幫忙。
就在這時(shí),守夜的太監(jiān)走了進(jìn)來,“太子,您……啊……”
“傳太醫(yī)!”
只見,蕭璟行七竅流血。
他用手揩去臉上的血,胸口微微一怔。
僅有的靈力耗盡,他找不到幫手了。
……
天不知不覺亮了。
香堂中,陸凝婉的額頭都磕破了,她昏了好幾次,梁州辭才把她勸住。
“阿婉,你不能垮,萱萱還等著你給她做肘子呢。”
她飲泣吞聲,“嗯。”
顧澤熙也牽著顧玉玨的手,“玨哥兒,去睡一覺吧,祭拜一夜了,心誠則靈。”
“……”顧玉玨一陣鼻酸,他垂下腦袋。
就在這時(shí),大黃、小黑汪汪汪地叫了起來。
眾人眼前一亮,快步走去寢房。
滋溜——
門被推開。
顧萱萱臉蛋燥熱的,迷迷糊糊的推開房門。
“娘親……”
“萱萱!”梁州辭、顧澤熙、顧玉玨異口同聲地叫出了聲。
“萱萱!”陸凝婉幾乎是沖到顧萱萱面前的。
她跪在顧萱萱面前,渾身都在劇烈顫抖。
陸凝婉生怕眼前的景象是夢(mèng),她緊緊抱住女兒,臉埋進(jìn)她的頸窩哭泣,“萱萱,你怎么樣了,身子還難受嗎?娘還以為要失去你了。”
顧萱萱嘟著小嘴,揉揉娘親的腦袋,“娘親不哭,窩沒事了。”
“這是夢(mèng)嗎?這不是夢(mèng)對(duì)不對(duì)?”陸凝婉加大臂彎的力量,恨不得將女兒融入骨血。
顧萱萱奶聲奶氣道:“娘親,窩快喘不過來起了。”
陸凝婉生怕弄疼女兒,就像是做錯(cuò)事的孩子,立即松開她。
“萱萱,餓不餓?娘去給你做肘子好不好?”
顧萱萱疑惑地?fù)蠐夏X袋,“可是現(xiàn)在是早上啊。”
“沒事的,只要萱萱想吃,娘親什么時(shí)候都能給萱萱做。”陸凝婉又哭又笑。
“窩最稀飯娘親了。”顧萱萱露出一排潔白的牙。
她伸出手,想要幫陸凝婉扶去額上的傷痕。
可小手指撫過,她的傷痕沒有任何恢復(fù)的跡象。
顧萱萱看著指尖,有些懊惱。
她的靈力沒有啦。
盡管一夜沒有休息,可陸凝婉現(xiàn)在精力充沛,她系上圍裙,忙不得去廚房忙碌起來。
看著陸凝婉走遠(yuǎn),梁州辭跟顧澤熙對(duì)視一眼。
“澤熙,你方才聽見萱萱的心聲了嗎?”他問。
顧澤熙搖搖頭。
顧玉玨也搖搖頭。
三人的面色凝重。
也就是說,他們聽不見萱萱的心聲了。
……
萱萱吃了一碗面,兩個(gè)肘子,喝了一壺奶才下了餐桌。
梁州辭、顧澤熙、顧玉玨目瞪口呆。
這哪像是生病的寶寶?
胃口比他們還好。
陸凝婉抱著顧萱萱,“萱萱,你才退燒,再去床上睡一會(huì)兒吧。”
“不要,萱萱要散步。”顧萱萱眼底情緒復(fù)雜。
她要弄清楚,為什么她的靈力消失了!
“好,娘親陪著你。”陸凝婉牽著女兒的小肉手。
一推門,顧萱萱嚇得后退了幾步,“咦?泥們?cè)诟C家門口干嘛?”
“是來蹭飯的嗎?”
就連陸凝婉、梁州辭幾人也懵了。
門外,文武百官都站在外面,黑壓壓一片。
他們臉色蠟黃枯槁,眼下泛著青黑。
看到顧萱萱安然無恙,眾臣子露出欣慰的笑,還有的人眼眶濕潤。
“蹭什么飯?我只是路過!”華將軍冷嘁。
“對(duì),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