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蘇瑤依偎在蘇牧身上，“從混沌黑源出來后，我不僅幾乎沒了記憶，也感知不到痛苦，感知不到喜悅，感知不到任何情緒。
如果不是記憶中，僅存的那一絲與哥哥你有關的模糊記憶，讓我潛意識中支撐下去，或許我也會和其他亞圣一樣自殺。
因為我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
唯有成為你的妹妹之后，我才能找到一些自我。
當然，這樣的存在感還是非常微弱。”
蘇牧心神一顫。
感知不到痛苦，感知不到喜悅，感知不到任何情緒？
這才是世間最大的痛苦。
唯有當承受的痛苦，超越心靈承受極限后，才會讓人變成這樣。
怪不得那些進入混沌黑源的亞圣們，會選擇自殺。
亞圣的意志之強毋庸置疑。
只有當他們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之時，他們才有可能選擇了結自我。
“還好，我在看著我成長。”
蘇瑤道：“這個過程，盡管我依然感知不到任何情緒波動，但起碼能夠慢慢找回我的記憶。”
“你找回記憶后，也還是感知不到喜怒哀樂？”
蘇牧道。
蘇瑤平靜道：“雖然我知道那是我，但看著她成長的時候，我就如同一個旁觀者。
哥哥，你在藍星的時候，看著電視劇里的主角成長，也相當于擁有了主角的記憶，你能夠真正感知到這個主角的喜怒哀樂嗎？”
聽到這話，蘇牧再次有股窒息感。
“所以，她是我，又不是我。”
蘇瑤道：“到了現在，我更多的存在意義，還是因為我是你妹妹這個身份，而不是你弟子的那個身份。”
這話似乎很拗口，蘇牧卻明白蘇瑤的意思。
等于對藍星蘇瑤來說，她更認可她是自己的妹妹，不是諸天萬界那個蘇瑤。
正如她所言，當她做自己妹妹的時候，她才可以勉強找到自己的一絲存在感。
而且，藍星蘇瑤其實不是這個時空的存在，她來自萬年后的時空。
尋常存在在異時空呆這么久，估計早就被大道抹殺。
藍星蘇瑤沒有被抹殺，那純粹是因為她實力強大，大道也拿她沒辦法。
先前的大世界想要抹殺她，結果已經被她滅掉，變成了流血高原。
蘇瑤這時凝視蘇牧：“哥哥，現在你醒了，能留下來陪我嗎？”
蘇牧看著蘇瑤。
藍星的生活平和無爭。
諸天萬界處處危機。
如果可以選的話，他當然愿意留在藍星。
但蘇牧很清楚，他沒法留在這。
“阿瑤，我會想辦法，讓你感知到情緒的。”
蘇牧道。
他已無法割舍迷霧干將們，也無法割舍諸天萬界的蘇瑤。
此外，妹妹蘇瑤如今的狀態，同樣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換做其他人，或許只會看到妹妹蘇瑤是詭母，有著無上之力。
蘇牧看到的重點，卻是妹妹蘇瑤失去了情緒感知，和機器人沒什么區別。
如此一來，他又哪能安心留在藍星。
藍星宇宙沒有天地靈氣。
這里的宇宙意志，與其他世界的大道不同。
藍星宇宙意志并沒有蘊含任何道則，所以在藍星宇宙只能走科技之路。
科技之路無法讓個人變得強大。
因此蘇牧想要強大自我，想要找到讓妹妹蘇瑤恢復的辦法，就只能去諸天萬界。
“我沒有感情，但我知道對錯，我不能太自私。”
蘇瑤道：“既然哥哥你做出了決定，那就按照哥哥你的想法去做。”
如果她有感情，反而不會這樣理智的放蘇牧離開。
恰恰因為她沒有，只有理智的本能，所以才會這樣做。
蘇牧聽了心中嘆息，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哥哥，你是否需要幫助？”
蘇瑤道。
蘇牧心神一動：“阿瑤，你能否控制黑潮規模，讓黑潮來進攻鴻蒙世界？”
對他來說，獵殺黑潮也是提升實力的最快方式之一。
若蘇瑤這個詭母，能夠控制黑潮來進攻鴻蒙世界，同時讓黑潮規模保持在鴻蒙世界的承受范圍內，那對他來說無疑是大好事。
“這對我來說應當不難。”
蘇瑤道：“混元仙殿中，有我的力量烙印，你可以將混元仙殿放在鴻蒙世界內，這樣我就可以將黑潮通過混元仙殿，傳送到鴻蒙世界中。”
與蘇瑤商定好這些，蘇牧便心神一定，意念從藍星世界退出。
水滴對他的控制頓時接觸。
秦曉由此遭遇反噬。
蘇牧不再客氣，直接施展時間靜止，將秦曉四周時空凍結，然后一道鴻蒙劍氣，就將秦曉元神轟碎。
秦曉這個燭陰會副會長，就此被誅殺。
“師父。”
諸天萬界的蘇瑤松了口氣。
蘇牧看向她。
蘇瑤加入黑夜會，在外面奔波，其實就是為了探尋真相。
不過現在蘇牧已知道一切，自然沒必要讓蘇瑤繼續在外面冒險。
當即，蘇牧也沒有隱瞞諸天萬界的蘇瑤。
他用先天之炁，在虛空中制造畫面，將他與藍星蘇瑤的對話，展現給蘇瑤聽。
聽完后，蘇瑤不由陷入呆滯。
她怎么都沒想到，自己苦苦尋找的詭異之源，居然是未來的自己。
“師父。”
但過了會，蘇瑤就堅定道：“其實，這一世已經改變，上一世的未來注定不會再出現。
所以，上一世未來的我，已經不是我。
她是她，我是我。”
“你想怎么做？”
蘇牧道。
“她來自未來，又在過去留下了足跡。”
蘇瑤道：“不管是為了她，還是為了我自己，我都要斬三尸，斬掉過去和未來，如此方能讓現在的我徹底獨立。
不管她是詭母，還是師父您的妹妹，我都是師父您的弟子。
所以師父，我會繼續去走我的修行之路。”
“好。”
蘇牧嘆息。
他知道自己很難勸蘇瑤。
畢竟，上一世的蘇瑤未來，可是先成為女帝，然后又成為詭母。
這等存在的修行道路，的確無需他去牛排。
接下來，蘇牧就返回玄天世界，然后徹底封閉玄天世界。
他直接用業火，將玄天世界四周虛空都焚毀。
然后玄天世界就從星空中消失。
當然，它并不是真的消失，只是隱藏起來了。
與此同時。
燭陰會和乾元教都勃然大怒，在推算蘇牧的信息。
結果他們什么都推算不出來。
鴻蒙世界中。
藍星蘇瑤第一次將自己的力量，通過混元仙殿注入進來。
然后，混元仙殿就成了一個空間節點，將流血高原和鴻蒙世界連接在一起。
黑潮就此涌現。
而黑潮的規模，正是蘇瑤控制過的。
這規模可以對鴻蒙世界造成威脅，但不會真正危及到鴻蒙世界。
鴻蒙世界生靈會在這過程中得到磨礪和提升，蘇牧也能收割氣數，可謂一舉雙得。
如此一來，哪怕鴻蒙世界自我封閉，發展速度也不會停滯。
時間飛逝。
轉眼五年過去。
蘇牧已積累了十億道氣數。
這些氣數都被他消耗。
十億道氣數，以洶涌之勢沖開蘇牧的半步金仙瓶頸。
蘇牧成功晉升為金仙。
晉升金仙之后，需要的氣數愈發龐大。
接下來的歲月。
十年后。
西咸星庇護所支撐不住，被黑潮研磨。
十五年后，房宿府庇護所支撐不住，徹底崩潰。
整個青龍天區的非仙界區域，就此完全覆滅。
三十年后。
青龍關被攻破。
孟章界也真正進入量劫時代。
之前的仙界，總體上還是在和平之中。
但現在，黑潮正式攻入仙界。
仙界亂世降臨。
可以說。
這一世整個諸天萬界的軌跡，都已截然不同。
畢竟上一世沒有黑潮，這個時候的諸天萬界還處在和平之中。
不知不覺間，三百年過去。
諸天萬界絕大部分的生靈都已滅絕。
存活的生靈不到量劫前的百萬分之一。
這個時候，量劫似乎已接近尾聲。
諸天萬界的轉機到來。
燭陰會與諸圣教達成合作，將操控詭異之法公布出來。
越來越多的詭異被控制。
諸天萬界修士們，開始用詭異來對付詭異。
原本的滅世危機就此逆轉。
半詭越來越多。
但不再被稱為“半詭”，而是詭修。
詭修仙人，也被稱為“詭仙”。
燭陰會原本是人人喊打的老鼠，結果也從此由黑轉白，更名為“燭陰教”。
諸天萬界有五大教，教主都是至圣。
而燭陰會盡管沒有至圣，卻成為五大教之后的第六大教，地位幾乎和五大教平起平坐。
曾經的燭陰會會長，如今的燭陰教教主白玉蟾乃亞圣，但實力據說不亞于至圣。
很快千年過去。
量劫陰影似乎徹底遠去。
災后重建的諸天萬界，儼然已有幾分欣欣向榮之勢。
角宿星域，漸漸又有了生靈。
天焱星系邊緣。
虛空正在崩解。
暗紫色的星云如沸騰的鐵水般翻涌，無數細小的隕石碎片在引力漩渦中碰撞出藍紫色的火花。
數萬名白鹿宗修士正駕馭著破損的星舟亡命逃竄，他們的道袍上沾滿了星塵與血跡，有些人甚至斷了肢體，依靠本命法寶勉強維持飛行。
“陳烈！你們飛羽門欺人太甚！”
為首的星舟上，白鹿宗大長老呂承宗雙手結印，將最后一絲先天之炁注入護罩。這位素來以儒雅著稱的仙人此刻須發皆張，眼中滿是悲憤。在他身后，數萬名白鹿宗精銳結成北斗劍陣，試圖阻擋后方如潮水般涌來的飛羽門追兵。
“呂長老，你這是何苦？”
追擊隊伍的最前方，飛羽門副門主陳烈負手立于九頭雷鵬之上。這位玄仙上位的強者身著鎏金戰甲，眉心嵌著一枚雷光閃爍的寶石，在黑暗的星空中如同一顆耀眼的星辰。他身后十萬修士組成的星河大陣正在緩緩收攏，將白鹿宗殘部逼入死角。
“天焱星系早已是我飛羽門囊中之物，你們白鹿宗卻非要螳臂當車。”
陳烈的聲音帶著冰寒的笑意，“既然如此，便讓你們看看，我飛羽門是如何絞殺你們這群頑固之徒的。”
話音未落，十萬飛羽門修士同時掐訣。
整片星空突然被無數雷紋籠罩，陳烈身后浮現出一尊千丈高的雷神虛影。那雷神手持九節雷鞭，每一道鞭影都在虛空中撕開深不見底的裂痕。
呂承宗臉色驟變，他知道這是飛羽門的鎮派絕學，專門針對仙人的神識攻擊。
此刻數萬名弟子組成的北斗劍陣已經開始動搖，陣眼處的弟子噴出一口鮮血，劍陣光芒瞬間黯淡了三成。
“啟動星舟結界！”
呂承宗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懷中的星圖上。原本殘破的星舟突然爆發出刺目金光，無數金色符文從星圖中飛出，在星舟周圍構筑起一道六邊形的防御結界。
陳烈冷笑一聲：“垂死掙扎。”他屈指一彈，眉心寶石射出一道水桶粗的雷光。那雷光在空中分裂成九道，每一道都精準地轟擊在結界的關鍵節點上。
轟隆隆！
結界劇烈震顫，金色符文如雨點般剝落。
呂承宗踉蹌后退，嘴角溢出黑血。他知道，這結界是他最后的底牌，若被攻破，他們這群人將徹底葬送在這茫茫星海。
“諸位同門！”呂承宗強提一口氣，聲音傳遍整個星舟，“今日便是我白鹿宗存亡之際，與其淪為階下囚，不如與敵人同歸于盡！”
數萬名修士齊聲應和，他們強行運轉逆轉經脈的禁術，渾身爆發出刺目的紅光。
白鹿宗一方重新凝聚劍光。
這次的劍光不再是柔和的月光色，而是帶著血色的暴戾。
陳烈瞳孔微縮：“居然是‘血祭天罡劍’，看來白鹿宗真的要玉石俱焚了。”他身后的雷神虛影突然膨脹三倍，九節雷鞭化作漫天雷網，將整個戰場籠罩其中。
轟轟轟……
血祭天罡劍抵擋不住雷神虛影，很快崩潰。
緊接著，飛羽門一方進一步爆發。
白鹿宗的星舟結界也抵擋不住。
轟！
結界崩潰。
白鹿宗修士們徹底絕望。
“諸位，死戰到底。”
呂承宗沒有屈服，發出咆哮。
轟隆隆！
雙方大軍頓時對沖，廝殺在一起。
戰斗的波動，很快將四周星空打的不斷崩裂。
只是他們并未注意到，隨著這里的星空不斷崩裂，空間裂縫中漸漸有不同尋常的氣息泄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