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砍了郭愛，送他下去見了閻王，魏書豹又將長刀架在李明鶴的肩膀上。

李明鶴頓時提心吊膽，他袍子底下的腿肚子開始發顫起來。

這么多年，他第一次覺得死亡距離自己這么近。

強忍著害怕，李明鶴開口道：“怎么，魏將軍認為郭愛的動機不明確？認為就是我指使的郭愛？”

“動機明確！怎么不明確？”

魏書豹死死盯著李明鶴，李明鶴只覺胸口被一塊大石頭壓著，喘不上氣，他知道，他的生死只在魏書豹的一念之間。

下一刻，李明鶴感覺肩膀一輕，魏書豹將手中的刀扔給了身邊的豹騎。

李明鶴松了一口氣，就聽魏書豹道：“郭愛伏殺辰王殿下，動機明確，證據確鑿，現已伏誅！”

說完，魏書豹對著趙辰拱手說道：“殿下，請入城！”

“好。”

輕飄飄的一句好，趙辰帶人率先入城。

路上，伴在趙辰身邊的周阿虎握拳，十分可惜地說道：“殿下，真是可惜啊，魏書豹怎么就沒一刀砍了李明鶴呢，省的殿下以后想辦法動手了。”

趙辰笑笑，隨處打量著揚州城內的街景，“魏書豹雖是軍人，生的五大三粗，可他并不蠢！”

“李明鶴是什么人？身兼揚州布政使、監察使和指揮使三職，能是什么簡單的人物？想殺他，僅憑一個郭愛是萬萬不夠的，況且郭愛臨死前將罪行全部承擔了下來，李明鶴無罪！最多就是一個御下不嚴。”

周阿虎止不住提高了音調，道：“可大家都看的出來，郭愛就是一個棋子，李明鶴是揚州指揮使，揚州所有軍隊的調動全要他的授意，郭愛能帶兵出城伏殺，李明鶴不點頭是辦不到的。”

“那又怎么樣？”

趙辰瞇起眼睛說道：“難道魏書豹看不出來嗎，他看出來了，可是他還是不能殺李明鶴！”

“郭愛已經將罪行全部攬在了自己身上，他若動手砍了李明鶴，朝廷怪罪下來，他擔當不起。”

“還有一個原因，魏書豹這是在給他自己找一個幫手共同對抗本王！”

周阿虎皺起眉頭：“可魏書豹已經殺了郭愛，已經和李明鶴結下了梁子，二人怎么可能還能結盟，共同對抗殿下？”

趙辰淡然道：“一個郭愛罷了，在李明鶴眼里可有可無，就是一個棋子，殺就殺了，李明鶴不會因此記恨上魏書豹。”

周阿虎還是不解：“可魏書豹怎么就確定，李明鶴一定會跟他結盟？屬下要是李明鶴，就跟殿下結盟共同對抗魏書豹！”

趙辰突然停下腳步，看著他。

周阿虎也停下腳步，撓撓頭：“殿下，怎么了？”

趙辰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本王斷然不會跟李明鶴結盟，本王是一定要殺了他的，就像殺鄭春山一樣，他不死，揚州本王永遠握的不牢。”

“但你這句話倒是提醒本王了，本王或許可以跟李明鶴結盟試一試，利用他殺了魏書豹。”

周阿虎點頭，不經意往周圍一看，沒發現蘇蘇的人影奇怪道：“殿下，蘇蘇呢？不是貼身侍女嗎，怎么就屬下陪著殿下？”

“說是身體不舒服，本王就沒讓她下馬車，直接到住的地方等咱們。”

……

日落西山。

接風宴前，李明鶴在侍妾的服侍下，換下那身沾滿血的官袍。

“還算郭愛聰明，將罪行全部攬在他自己身上，否則剛才本官也要跟著遭殃。”李明鶴憤恨說道。

他正對面，侍妾親自服侍李明鶴換衣，剛才城外的事情，事無巨細，一五一十全部有人對她說了。

與其說她是李明鶴的侍妾，不如說是軍師。

聞言，侍妾緩聲開口道：“郭愛的家人全部在大人手里捏著，他就算再蠢，也要為他的家人考慮。”

略作思考，李明鶴道：“殺了！”

“啊？”

侍妾有些想不到，按理說，郭愛這么做就是為了保全他家人的性命，可李明鶴事后竟然要殺了郭愛的家人。

“聽不懂嗎？”

李明鶴瞪了她一眼，“郭愛人都死了，留著他的家人有什么用？浪費糧食。”

“可這樣做，其他人知道的話，恐怕會對大人有異心。”侍妾擔憂道。

李明鶴冷笑：“誰有異心就殺誰，我終究是要投入辰王殿下旗下為其效力的，那些人只會成為我李明鶴的污點。”

聞言，侍妾也不好再說什么，想了想，她道：“這次跟著郭愛一起去城外伏殺的三百士兵也要殺，剛接到消息，他們陸陸續續回來了，萬一他們露出什么馬腳，就不好了。”

李明鶴說道：“跟我想一塊去了。”

微微握拳，李明鶴看向窗外，瞇眼說道：“自己人還好對付，難對付的是外人，魏書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