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幾天，一直在下雪。

這老天就好像破了一個大洞似的，瘋了一般地往下撒雪花，讓蕓蕓眾生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正午，皇宮中，結束了一上午的看折子，頭發花白的夏帝拖著疲憊的身軀從御書房返回自己的養心殿，立刻就有小太監端來溫度剛剛好的一盆熱水和毛巾。

夏帝洗了把手，拿起毛巾擦了擦。

太監首領李英見狀，張口便要傳膳。

“不急，再等等，朕現在還不餓。”

夏帝擺擺手，在靠窗的軟榻上坐了下來，享受這來之不易的清閑時刻。

坐下后，夏帝隨口問道：“今日，朕的后宮可還安寧？”

李英低頭恭敬答道：“回稟陛下，和以前一樣尚且安寧，只是稍早些時候，延禧殿的貴妃娘娘處死了一個小宮女，不知何原因。”

聞言，夏帝面色一沉，冷哼道：“還能是什么原因？必然是老九那個不成器的東西起了色心看上了那個小宮女，被他母妃王貴妃發現了，老九是她兒子，她舍不得打罵，只能將過錯全部撇在宮女身上，不用說，對外頭的理由肯定是宮女故意勾引老九。”

李英不搭話茬，這事事關九皇子和王貴妃，又涉及后宮，李英不好發表意見。

“你怎么不說話？”

夏帝瞥了一側的李英一眼，道：“說吧，朕恕你無罪，朕想聽點真話。”

李英猶豫片刻，才道：“九皇子年齡不小了，是時候出宮了。”

夏帝拾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是不小了，他和老八都該出宮了，都走了，這宮里才清凈。”

李英眼珠子一轉，忙笑道：“是是是，陛下說的對，諸位皇子都大了，出宮以后為陛下分憂。”

“分憂？”

夏帝提高了聲調，看向李英說道：“你個老東西真是越老越妖，從你嘴里聽到點實話，簡直比登天還難，他們幾個不給朕惹出禍事，已經是燒了高香，還分憂？”

彎著腰的李英尷尬一笑，“陛下息怒，奴婢說的是實話，九皇子年齡還小，做出點荒唐事也能夠理解，好在其他幾位皇子都在為陛下分憂，比如……比如七皇子殿下，七皇子殿下在外面賑災，奴婢聽說成效顯著。”

提到趙辰，夏帝不由暢快一笑：“沒錯，老七還是比較讓人省心的，這幾日送上來的賑災折子，都在報喜！朕果然沒看錯老七！”

“其實三皇子慶王殿下也……奴婢聽說，慶王殿下這些時日在王府內修身養性……”

此話一出。

夏帝的笑聲戛然而止。

在養心殿內伺候的太監們同時感覺到宮殿里的氣氛變了，幾乎壓的他們喘不過氣來，有新來的小太監不堪重負已經嚇到跪在地上，戰戰兢兢。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李英也趕緊跪下，“啪”的一聲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聲音清脆：

“瞧奴婢這張嘴，真是不會說話！”

“行了，起來吧。”夏帝看了李英一眼，李英趕緊站起來為皇帝重新斟滿一杯茶，請罪道：“陛下恕罪，都怪奴婢多嘴，壞了陛下的好心情。”

夏帝擺擺手，“過錯不在你！”

深吸一口氣，瞇了瞇眼睛，夏帝又說道：“老三被禁足在府也不安生，你不提他也就罷了，一提他朕就一肚子氣。”

“你是不知道，前些時日，京都府尹魏嚴海被老七革職流放，這個府尹的位置就空了出來，這幾天上朝那些官員們瘋了一般在議論此事，說什么京都府尹一職至關重要，不好長時間空缺，必須尋一位頂上補缺。”

“哼。”

夏帝揮袖冷哼一聲，說道：“別以為朕在宮中什么都不知道，京都府衙向來是老三的地盤，老三怎肯眼睜睜地丟掉這塊地盤？他人不在朝堂，卻能左右朝堂的政事，手伸的也太長了！”

“不止于此！他推薦的人，那個叫游同想的，明明是一個無能草包，吏部和內閣竟然恨不得把此人夸上天，也不知老三給了他們多少好處，讓他們如此昧著良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