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檀香裊裊。

趙辰剛剛合上暗格，周阿虎便領著卞忠道快步走了進來，卞忠道沒敢抬起頭，直接跪拜下去：

“臣，工部下屬虞部司主事卞忠道，參見辰王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趙辰端起茶杯，抬起眼簾上下打量卞忠道幾眼，怎么也想不到這個扔到人群中找不出他身上任何出眾地方的人，竟然是金國耶律公主比較器重的細作！

卞忠道跪拜在地，額頭緊貼冰涼的地板，從他這個角度看，只能看見趙辰黑色的亮靴。

長時間不聽趙辰叫他起來的話，跪拜在地的卞忠道心里打起鼓來，額頭慢慢滲出幾滴冷汗。

周阿虎眼睛看著趙辰，手掌緊張地握住腰間的佩刀刀柄，不知道自家王爺心里什么想法，也不知道趙辰為什么不讓卞忠道起來。

剛才，趙辰已經在裴淑妃身上浪費了不少時間。

按理說，趙辰應該快點跟卞忠道攤牌，想辦法招降他，然后讓卞忠道離開，以免讓那個王兆喜發現不對勁。

可是現在……

趙辰依舊一動不動，手里拿著茶杯，一言不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跪拜在地的卞忠道只覺他的腰快要斷了，膝蓋跪的生疼，額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

可沒聽到趙辰發話，他不敢隨意起身。

趙辰手里端著茶杯，用茶蓋輕輕拂去茶水表面的浮沫，喝了一小口，咂了咂嘴。

下一刻，趙辰開口了。

可說話的對象不是卞忠道，而是周阿虎。

“周阿虎，這一次你隨老王爺前去攻打陳國，你殺了多少敵寇？”

周阿虎不知道趙辰為什么在這個時間點，在這個不合適的場合問出這個不相干的問題來，但他心里覺得趙辰這樣問自然有他的道理，于是如實回答道：

“記不清了，大約二十三個。”

聞言卞忠道一驚，這個其貌不揚的侍衛竟然在前不久的陳國之戰中，斬敵二十三人？

震驚之余，他又聽見趙辰的聲音響起：“怎么才殺了這么一點？你留手了？還是說你準備在下一次戰爭的大展身手？”

下一次戰爭？

周阿虎也不蠢笨，稍微一想，就明白過來下一次戰爭指的是什么，那自然是對金國作戰！

周阿虎道：“還真是什么事情都瞞不過王爺，屬下覺得打陳國沒意思，所以……請王爺放心，屬下下一次一定全力以赴，殺翻金狗！”

“金人厲害著呢，你能殺翻？”

“厲害個啥呀，還不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真到戰場上誰怕誰呀？老王爺早就說了，只要糧草能跟上，打金狗咱們跟他們七三開！”

“他們有從無敗績的鐵浮屠。”

“那是沒碰上咱們蕭家軍，老王爺早就想出了破解金人鐵浮屠的辦法。”

卞忠道聞言，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只覺自己聽見了不得了的事情。

只要糧草能跟上，七三開！老王爺早就想出破解鐵浮屠的辦法……

這些話鉆進他的耳朵里，卞忠道只覺這些消息要盡快稟告給耶律公主才行，要不然未來國戰中，金國要吃大虧。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趙辰和周阿虎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聊到話題都是關于蕭家軍，周阿虎明白趙辰的意思，所以回答時盡量夸大蕭家軍的戰力，從心理上震懾卞忠道。

這一聊，兩人似乎忘記了時間。

趙辰生生讓卞忠道跪了半個時辰。

沒讓他起來，卞忠道自然不敢起來，從始至終都跪趴在地上，隨著時間推移，卞忠道有些堅持不住了，身子搖搖欲墜，眼看就要跌倒。

“行了，起來吧。”

這一聲，讓卞忠道如蒙大赦。

“謝殿下！”

卞忠道的聲音聽不出喜怒，緩緩直起腰，就要從地上站起來。

可卻不料膝蓋一軟，直接跌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