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宰最先反應過來。
“索俍之前只是想讓程家覆滅，根本就沒想過之后的事情。只是后來發現程鳶被封印在墓葬里，不僅沒有化為厲鬼，甚至自行參悟透了鬼道一門，正式步入鬼修。”
“為了阻止程鳶發現事實真相。”
“所以他們制定了后來的這個計劃。”
這個計劃不僅算計了程鳶，甚至還把玄門都算計進去了。
“那現在怎么辦？索俍一身功德還有修行，誰殺他，誰不背負罪孽！”翟柔又想罵天道了。
“破除他遮蔽天道之法就行了。”楚洛站了起來，“別讓程鳶接觸索俍。今天的事情也別告訴她。”
眾人點頭。
楚洛急急忙忙起身，走到門口，看了一眼宿向陽。
宿向陽立馬明白，抬腳追了上來，小心問道，“怎么？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嗎？”
“芮云洲現在在哪兒？”
宿向陽：“……啊？”
芮云洲也是部門特殊關注的人員，自然要帶著一起來南省。
只是南省這邊還沒有安排好特殊的地方，只能借用了一處才建好還沒投入使用的療養院。
楚洛過去的時候，天色微暗，天邊掛著血紅色的積云。
她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芮云洲的房間。
和從前一樣，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像是睡著了，卻又無知無覺。
她關上門，隨手布下了一個結界，隔絕所有人窺探的視線和聲音。
她站在床邊目光冷冷的看著床上的芮云洲。
輕聲開口，“你是天道？”
房間里安安靜靜的，沒有一點兒聲音。
楚洛：“天道劈翟柔的時候，你波動最大，每一次都精準與天雷共鳴。”
房間里依然安安靜靜。
楚洛：“你不是什么來自高維世界的系統，你也不是什么異世的芮云洲，你是天道。”
“此間天道。”
“是嗎，系統？”
她雖然是看著芮云洲的，卻是對著自己靈臺里的系統開口的。
系統：【宿主，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不要再外人面前提起我，我們就用靈臺溝通。】
系統：【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天道！我怎么可能是天道呢？】
系統：【哈哈哈，宿主這個話題，真是太搞笑了！】
楚洛坐在了床邊，低眸看著床上的芮云洲，“你是天道，他又是誰？他為什么能在我的靈臺里發出聲音。”
她指尖搭在了芮云洲的指尖，一股幽幽靈力從芮云洲的指尖流出。
“在異世的時候，就是如此。他一個普普通通，根骨尋常的人，卻擁有了永不斷絕的靈力。”
“就算在此間，這個靈力匱乏的世界，他的靈力依然充沛。仿佛源源不斷，用不完一樣。”
“他到底是誰呢？”
系統：【……】
楚洛：“芮云洲到底是誰？”
她收手，垂眸，“你別跟我說，他是天道化身。”
系統：【……】
楚洛冷笑一聲，“所以，他真的是天道化身。是為了逼我回此間，才背叛我，在我與鬼將打斗的時候，背刺我一刀。”
“呵！”
楚洛自嘲一笑，“原來如此！”
一切不明白，終于明朗。
她始終不明白，她救芮云洲，在異界與芮云洲共度百年，兩人相互扶持，度過了許多的難關。
但是，他卻背刺了她。
她始終不明白，心中一直都有個結。
可是……
現在她明白了。
“師徒百年之情，為假。”
“從一開始，就算計我。”
在孤零零的異界，她一直都以為芮云洲是朋友，是伙伴，是需要自己保護的人。
沒想到，從一開始就是陰謀。
楚洛笑了笑，可是笑不及眼底。
她起身就往外走。
一道虛虛的聲音，從靈臺發出。
【不是的。】
只有這三個字。
楚洛又在原地等了好一會兒，再沒等到其它聲音，推開門離開了。
一回到酒店，就看到堆滿了屋子里的東西。
一群孩子全都坐在地上，開開心心的拆盒子。
“洛洛姐姐，這邪惡是我們給你買的。”宋妙妙舉著手上的彩盒禮盒，“是個特別特別漂亮皇冠。”
“洛洛姐姐，就應該戴皇冠。”
宋妙妙飄到楚洛眼前，小手把亮晶晶的皇冠戴在了楚洛的頭上。
她甚至還左右看了看，“哇！好看！”
其余人也都一個勁兒的夸。
原本心情還有些陰郁的楚洛，也露出了一抹笑意。
程鳶立馬飄了過來，“什么時候開始嘛！”
楚洛：“這么急？你不想和他們多待一段時間？”
程鳶面上帶笑，只是用更小的聲音道，“我是真的很愛他們。我發誓，我很愛他們。”
“但是……一下子照顧這么多孩子，我不行。”
“我一個沒成過親，一個沒有生過孩子的人，一下子要照顧十幾個孩子。從幾歲到十幾歲，我照顧不過來。”
她對著侄子侄女笑的更溫柔了，甚至還朝著他們點了點頭，“你都不知道，他們都是鬼了。但是還是像小孩子一樣，睡覺需要人哄。”
“鬼是不需要睡覺的。”
“我該怎么解釋給他們聽。”
“現在我還能憑著一腔愛意與他們一起玩耍，再過幾天，我怕我會揍人。”
“為了不破壞我們程家的關系。”
她雙手合適，舉到額頭處，“求你！洛洛，真的求求你！在他們這一世最后的印象里，我這個做姑姑的，還是那個溫柔的聰明的保護他們的姑姑。”
說完，她可憐兮兮的看著楚洛。
楚洛：“你確定自己想清楚了嗎？”
“清楚！非常清楚！”
“好！”楚洛點頭，“等你帶他們玩兒夠了，我就……替你們轉移血債！”
她再次看向程鳶，“鳶鳶，你要想清楚！十幾個人千年的血債，不是普通的罪孽。你若是承擔了……”
“哎呀！”
程鳶擺擺手，“反正我也不準備轉世投胎，我也不準備離開你們啊！就算我承擔再多的血債，只要我一直都待在你身邊，就沒問題啊！”
她靠著楚洛的肩膀上，“洛洛你肯定不會不要我的，對吧！”
“不會！”
程鳶開心不已，轉身就去和自己侄子侄女聯絡最后的感情了。
入夜。
漆黑的臥室里，只有床頭一盞昏黃的燈光，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床上，楚洛歪頭靠在霍霄鳴的肩頭睡覺。
她枕著霍霄鳴的肩膀，整個人幾乎被霍霄鳴抱在了懷里。
兩個人親密無間。
突然，一道微弱的聲音出現在楚洛的靈臺。
【師父！】